容玉致睁开眼,看着朱姨娘,朱姨娘说话时候已经伸手按住容玉致的手,容玉致会意,只是点一点头。瞧见容玉致点头,朱姨娘不为人所察觉地弯一下唇,让人去请人进来。
这请来的是个道士,走进容家时候,就被容家的富有给吓住,心里盘算着,总要骗个三四百两银子才是,等进到容玉致房里,瞧见是个如花似玉的少女,那哈喇子立即流下来。手里的桃木剑也握不住,眼都发直了。
容老爷跟着进来,瞧见这道士这副模样,登时就大怒起来,但他总是有些城府的,对那道士道:“道长,小女这是?”
这道士这才回神过来,咳嗽一声,装出一副有威严的样子出来:“这是被恶鬼缠身,已经久了,幸好请的小道,小道……”
“道长的度牒在何处,师承何方?”容老爷听到这句,疑惑更深,索性问了这么一句,道士不料容老爷会这样问,迟疑一下才要答。
见他连度牒在何处都答不出来,容老爷脸上已经变色:“来啊,给我把这个野道士赶出去!”没想到还没动法就被容老爷赶出去,这道士立即喊道:“你,你这血口喷人,我可是……”
“把度牒拿出,我就信了,若不然,就给我赶出去。”容老爷不料下人们请来的,竟是这么一个人,心头更是大怒,丫鬟们见状已经忙把帘子放下,遮住了容玉致的脸。
“你,你,你家赶走了我,定有灾祸……”道士已经口不择言起来,容老爷到了这时,已经分辨出来他是个假道士,顺手拿起旁边的掸帚就往那道士身上打去:“滚,要降灾的话,你也先把身上的行头换了。”
见容老爷还要打,这道士急忙往外跑,嘴里还在输人不输阵的骂个不停。容老爷把掸帚扔在地上,才对朱姨娘道:“去,这道士是谁请来的,给我重重地打,打上二十板子。”
说完容老爷就跌坐在椅上,口里不停地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朱姨娘当然晓得为什么会请这么一个道士来,嘴里却道:“老爷先消消气,这有本事的人是难请的,不如老爷,去告诉亲朋好友,要他们举荐如何?”
“你这是嫌我们家这事不够丢人?”容老爷骂了一句,朱姨娘忙住口不敢说话,容老爷瞧了眼她,还是叹气,不得不承认朱姨娘说的对,那样野和尚野道士,哪有亲朋好友荐的人可靠?
周氏所在的屋和容老爷说话的地方只隔了一道墙,听的清清楚楚,不由暗自得意,就等这话。果然朱姨娘是个有智谋的,以后还要多亲近才是,还要让自己男人去和朱姨娘说,等做了家主,定会侍奉朱姨娘如亲娘一样,绝无半点忤逆,更不会当普通庶母对待。
容家这件事,在容老爷托亲朋好友荐一些比较好的和尚道士之后,渐渐传了出去。这种事情,牵涉了有福气和冲撞的事,自然变成众人口中的谈资。特别是有人还举例,说某某年,某家也是有人这样怀孕,尚在娘胎里,就被某大师说,是个能光耀祖宗的人啊,只是父母缘薄,父母要享他的诰封,只能到地下了。
这家子还不信,只当耳边风一样,等生下来,见是个方头大耳天庭饱满,极其可爱的孩子,也就好生抚养。谁知不到三岁,爹就死了,娘独自带着他支撑门户,不到十岁,娘也死了。这下成了孤儿,东一顿西一顿难以混的温饱,同乡有个做知县的,见他聪明伶俐,就带了上任,和他要投身纸他不肯写,就赶了出来,幸好遇到他爹生前的好友,于是被收留,等到十六岁,又娶了这好友的女儿为妻。
日子渐渐过起来,谁知女儿出生不久就夭折,他又得了痨病,就被设计赶出。本以为就这样死了,他却在三年后发家归来,此时他那妻子还在守节,重归于好之后就在南京安家,家宅富丽,田地连片。后来又生下两个儿子,都科举成才,长子直做到尚书,诰封三代,他的爹娘果真享了诰封,却已在地下了。
现在,又出了这么个孩子,就瞧容老爷是舍得亲生女还是舍得这将要到的荣华富贵了。
“三婶婶,外头的传言,可越来越烈了。”事发虽只有数日,可嫣然已经瘦了一圈,听到裘氏的安慰嫣然淡淡一笑:“大嫂,到了此刻,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