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已经交代妥当了,那家子,总骂了有两三个时辰了。”容二爷晓得信后,心里喜悦,找来人如此这般说了一遍,这才溜出门,先去喝了茶,又在外头吃了个午饭,这才施施然回家。刚进家门就得了这个消息,越发欢喜,把手里的扇子一扇:“办的好,这件事成了,我赏你一个好媳妇。”
“谢二爷了,二爷房里的姐姐们,就没有一个不好。”小厮行礼退下,容二爷欢欢喜喜往里面走,快到容老爷房里时候,这才换上凝重神色,刚要踏进去,斜刺里突然走出一个丫鬟,瞧见容二爷没有回避反而往前走:“二爷,奴有句话要和您说。”
这个丫鬟,瞧着眼生的很,容二爷冷哼一声:“你是哪房的丫鬟,规矩都不晓得了吗?”这丫鬟被呵斥,并不退后反而道:“二爷,奴和初兰姐姐一向交好,昨儿她临上路前,特地求了陆嫂子,让奴去和她说了两句话。初兰姐姐的心事,奴也全晓得。二爷,初兰姐姐只说,和二爷这……”
容二爷在听到初兰名字时候脸色就变了,等丫鬟说到这里时,容二爷出言喝止,接着就道:“初兰这昏了头的话,你也相信?要说三弟和她有情还差不多,哪有我什么事?你若再在这胡言乱语,叫管家来,把你撵出去。”说着容二爷作势就要喊人,这丫鬟急忙跪下:“二爷,初兰姐姐的确是这样说的,还说,”
“够了!”容二爷脸已经涨红,对这丫鬟道:“你当你不是我房里的丫鬟就可以胡言乱语吗?来……”
丫鬟见容二爷百般推脱,再想到初兰此刻处境,不由叹一声气,初兰心心念念,甚至愿意自己寻死,为容二爷除掉三爷出力,可是二爷呢,就是这样待她?还不如件穿的熟软,不舍得扔了的旧衣服,不过是敝履罢了。
见丫鬟面色,容二爷以为她已经不相信初兰的话,这才声音放软了些:“罢了,想来你也不过是姐妹情深,起来吧,以后这样的话,哪是能随便胡说的?爷儿们的名声,也不是能随便坏的,这是头一遭,我饶了你,再有下次,哪有这么轻易?”
丫鬟行礼谢过容二爷,见容二爷进了院子,这才起身离去。丫鬟一径往后面走,来到停放着初兰的地方,初兰躺在门板上,旁边还守着两个人在那说话。
见这丫鬟进来,陆婆子已经对初兰道:“你躺了这么半日,你倒舒服了,这会儿你心上人……”初兰睁开眼睛,瞧向丫鬟,见丫鬟身后空无一人,心里还存了别的念头,对那丫鬟道:“二爷他是不是怕,想悄悄过来。”
“怕呢,他当然是怕的,可是呢,他也不想过来,也不承认和你之间有私情。”丫鬟的话打破了初兰的最后一点幻想,但她还不死心:“你有没有把我留给你的表记拿出来?”
“都没说到话呢,怎么拿出?”丫鬟坐下,伸手就去抓那供着的果子吃:“怎的,都这会儿了,你还舍不得?”我?初兰低头,所有的恩爱甜蜜都全涌上来,他是温柔的,舍不得让自己受一点罪的,他也是,那样的……
陆婆子年纪大些,已经瞧出初兰的心,叹口气道:“这会儿你爹娘还在外头哭闹着要给你讨个公道呢。你说,这件事今早才发生,他们都没有半个时辰就来到容家门前,谁告诉他们的?从你家赶到这边,来回都不止半个时辰吧?”
陆婆子的话让初兰那颗本以冰冷的心更加冰冷,原来,从头到尾,他对自己,只有利用,所有的恩爱,所有的情话,都是装出来的。甚至,他还要让自己去死,好为他扫平道路。
什么义仆,什么立牌位,什么把自己爹娘当做亲爹娘奉养,骗子、骗子。想着初兰眼里的泪如泉涌,转身就想去撞墙,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是死了算了。哀,莫大于心死。
陆婆子本以为这么说了两句,初兰就会醒悟,谁知初兰反要寻死,还是那个丫鬟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扯住初兰。初兰的衣衫都快被扯掉,依旧在那哭道:“放开我,让我去死,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陆婆子和另一个婆子,见初兰被扯住,也急忙上前扶掖着她,陆婆子听到初兰这话就忙劝:“这话不能说,你年轻貌美,还不到二十,这朵花才刚开呢,哪为这么一件事就要寻死?”
另一个也道:“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真要寻死,不就辜负了三奶奶的一片心?三奶奶可是答应了你,你房里的东西由你拿去,还额外送上一百两银子给你做嫁妆。只怕到时老爷也有馈赐,加在一起,也有上千银子,这样一笔嫁妆,这辈子也能快活过了一世,又何必呢?”
“三奶奶也不过是为她自己,她要和二爷争权夺利,把我扯上做什么?”初兰哭个不住,陆婆子不由咂嘴:“这话说的,就跟那猪八戒似的,什么叫把你扯上?明明是你听了二爷的话,要诬陷三爷,结果三爷没上套,还被老爷把你给了三爷,这到底是谁扯上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