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女婿这话,郑三叔夫妇这才放心,郑三婶伸手去拉女婿:“起来吧,我们并不是难为你,只是你要晓得,这是我们做爹娘的心!”
“我晓得!”容畦的声音还是不大,嫣然看着自己的丈夫,对他微微一笑,这一笑里全是信任,就算为了这信任,也不能去想别人。容畦伸手,握住妻子的手,嫣然挣脱一下,没有挣掉,任由容畦握住自己的手,感到他的手心越来越热,夫妻携手就不怕别的任何事。
郑小弟放学归来,看见姐姐姐夫,十分高兴,等听的姐姐姐夫要去扬州,未免嚷了几句,但再听的等自己大些,可以去扬州寻姐姐姐夫时,又重又欢喜,还点头道:“先生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到时我一定能够知道很多东西!”
他的话倒能破了很多忧愁,一家子都笑起来,等吃过晚饭,容畦在外陪郑三叔闲坐,郑三婶就把嫣然拉进屋里说话。见郑三婶翻箱倒柜要寻什么,嫣然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娘,郑三婶寻出一包,打开,里面全是小金锞子。
见嫣然还在奇怪,郑三婶已经把那包金锞子塞给女儿:“拿着,你去了扬州,初时总是要用钱的,这边虽有铺子田庄,可那点出息,一年也不过四五百两,在平常人家已经够了,可在那样富贵人家,也只怕就够赏人。虽说我们瞧你千好万好,可你的出身在有心人眼里,总归不过是侯府的丫鬟。难免有人会难为你,拿着银子买几个耳目也好!”
这不是金子,是娘对自己的一片拳拳爱心,嫣然觉得眼睛又红了,吸一下鼻子才勉强让自己笑开:“娘,我这是去做容家三奶奶,不是去做别的。况且我在侯府那么多年,那些人想什么,我见识的还少吗?”
“不一样,这各是一户人家,规矩都不同,况且侯府怎么说呢,再乱,上面有老夫人镇着,旁边有亲戚来往着。下人们就算乱可也不能失了规矩不把主人放在眼里。可容家我也不怕你听见,不过是暴发户人家,现在当家的还是个姨娘。虽说这是他们家家事,可这种事,传出去总归不好听。既是姨娘当家,底下的人失了规矩也是常事,踩低攀高,跟红顶白不把主人放在眼里也是常事。不说你,就说姑爷,也是根基浅薄,况且容老爷既写了这么一封信来,只怕有变故。别说这堂兄弟争产,就算是亲兄弟,争的不认亲弟兄的都有。你凡事多留个心眼,手里有银子使用,就算收买不得人心,也能好过一些。”
嫣然晓得这下推辞不得,眼圈又红了:“娘,我晓得,我定会过的好好的!”郑三婶把女儿搂在怀里:“其实呢,我也晓得这是白叮嘱你,你从小和你阿婆一起长大,这些她定教过你。可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嫣然嗯了一声,靠在郑三婶肩头没有说话,郑三婶拍着女儿的肩,虽然心里晓得,女儿定会应付的很好,可是这做母亲的心,怎么舍得呢?
“其实你也不用在我们面前说的怎样好,容家的事,只怕没那么简单!”见容畦只盯着里屋的帘子不说话,郑三叔冒出这么一句。容畦急忙回神:“岳父说的,很有道理。”
“我出身不好,不过是侯府的家生子,可就是因出身不好,才比人看的更多些。姑爷,你们去了,万事要小心。”容畦想着那个胆敢去翻容老爷私章的小厮,听着郑三叔的叮嘱,重重点头。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一去,和原来就不一样了。
原来不过是得到重视,但还没有非此不可的容家侄儿,而这一回,只怕叔叔要把家业交一些在自己手里,可是银子虽好,也要有保住银子的手段啊。回去扬州之后,这日子就没这样平静了,原来小夫妻安安稳稳的日子,只有这么短的几个月。容畦不由叹气。
再怎么舍不得,等过了年,容畦夫妇也就收拾好了东西,告别了亲友,带上行李下人往扬州出发。送行的人里有程瑞如,看着昔日自己的结义兄长,容畦只对他拱手一礼,说声多谢。
“你我之间,竟只有这么一句话了?”程瑞如看向亭子,送行的女眷被请到亭上,再和嫣然说话。竟连一眼都瞧不见,那个,自己放在心上的人。
“程大爷待我如何,我很清楚,从此之后,你我之间,就各自行路,再无干涉了。”程瑞如的心事,容畦怎不明白,不过自己和他之间,再回不到从前,再回不到那初识时,什么都能讲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