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铛眼神复杂地看了小婵一眼,小婵已经给曾老夫人跪下,就这么一句话就升做一等了,虽说这个一等是服侍老姨娘的,可也是一等。
曾老夫人见小婵识机,也很满意,对小婵道:“你去谢谢吴姨娘,这事,你是托她的福。以后等大小姐回京,你也该劝着你们老姨娘,别太伤悲!”小婵应是,又给吴老姨娘磕了头,重新站起时,只觉十分荣耀,从此,就是一月拿一两银子的一等了。
赵氏听了青铛说的曾老夫人的吩咐,眉不由微微一皱。青铛忙道:“夫人,这件事,奴婢也不好劝老夫人,毕竟吴老姨娘失子十分悲伤是事实!”
涨吴老姨娘的月例倒不算个太大的事,但往吴老姨娘身边放个一等丫鬟,赵氏叹了一声:“老夫人房里那几位老姨娘,倒是只剩的吴老姨娘一个,可别人呢,这家里,还有四五位姨娘呢,万一以后,谁要得了宠,也要比了吴老姨娘的例子,那才乱了套呢!”
青铛听的大喜,但面上神色没动:“奴婢心里也这样想,但老夫人待吴老姨娘确实不大一样。况且那日奴婢还听的老夫人和嫣然在说话,说的就是年轻时候的事。”嫣然?赵氏的眼不由往青铛身上瞧去,青铛急忙跪下:“夫人,奴婢自知奴婢以前糊涂,无意得罪了嫣然妹妹,本以为不过是点小事,谁知小事不小,嫣然她在老夫人面前,已经把奴婢挤的连点边都没了!”
赵氏心里一动就伸手去扶青铛:“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婆婆身边贴身服侍的,快些起来吧。”青铛怎么肯起,只是看着赵氏:“夫人,奴婢说句讨心窝的话,老夫人这么些年,行事渐渐和原来大不一样,奴婢也只敢劝着些,可自从嫣然来了,她会讨老夫人的好,老夫人渐渐听了她的,夫人,奴婢是怕……”
青铛说话时候眼里已经带上了泪,好一位生怕主人误入歧途的忠心丫鬟面貌,赵氏只哦了一声就道:“这是你的一面之词!”
“夫人,您细想想,老夫人是个最讲规矩道理的人,若在原先,怎会让姨娘身边出现一个一等?”青铛这话击中赵氏的心,接着她就笑了:“破例一次也没什么,你起来吧。好好服侍老夫人,老夫人那边,有个什么你都要和我说,这也是我们做儿媳的一点孝心!”
青铛心中方才大定,起身时赵氏又道:“你们服侍好了老夫人,我啊,绝不会亏待你的!”青铛急忙道:“能服侍老夫人,是奴婢的福气,哪用什么亏待不亏待?”赵氏这才满意一笑,去吧。
青铛退出时候,只觉背心都有汗,若不再博一搏,难道真的等曾老夫人给自己挑门亲,把自己嫁出去?离开侯府,青铛无法想象自己的日子,那种没吃少穿被人随意打骂的日子,青铛再也不要过。
赵氏等青铛走了,细思很久,才对红柳道:“你说,青铛说的,可是真心话?”
“夫人,您也是青铛的主人。这下人向主人表忠心,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方才一直没说话的红柳给赵氏倒了碗茶,笑眯眯地道。赵氏不由淡淡一笑:“你啊,越发会说话了,其实呢,婆婆这些年颐养天年,也是很好的,可是她偏偏不服老!”
“这也是常事,谁会甘心服老?”红柳依旧笑吟吟,赵氏也淡淡一笑,主意打定。
曾大小姐曾之贤姐弟到京那日,已是四月底。侯府在得知确切消息时候就开始治办丧事,门头上已经披了白,看见来门口相迎的下人身上也是穿了白,曾之贤眼里的泪不由又滴落,转瞬之间,就从千娇万宠的大小姐,成为仅只有弟弟的孤女。
虽说祖母在曾之贤记忆里,待自己一向和蔼,可毕竟不是自己亲祖母,至于那位老姨奶奶,毕竟是姨娘,只怕也是有心无力。曾之贤把弟弟的手握紧一些,曾七爷曾之梧,今年不过六岁,还不大明白为何一觉醒来,就不见了父母和哥哥,身边有的只有姐姐。感到姐姐把自己的手握的很紧,曾之梧抬头看着姐姐:“姐姐,祖母待我们,是不是像陈嬷嬷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