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行:“你去那边,你爸……”
黄绪:“他老人家上个礼拜已经过世了。”
江暮行的唇角瞬间就压了下去。
宴好咽下嘴里的食物,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之前他觉得绪哥的外形很有男人味,自带强大的舞台气场,嗓子又很有磁性,还会创作,不进娱乐圈是有自己的坚持。
现在绪哥放下了坚持。
他进娱乐圈,不会是想气前女友,或者证明什么,肯定是想换一种活法。
亲人,爱人,乐队,拥有的都一样样失去了,为了让自己抽离出来重新开始,只能换别的路走。
宴好记得绪哥他爸是突发脑溢血,之后的情况一直不好,听江暮行说病危通知都收到过几次了,估计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健康果真是所有事的基本。
“妈的,我这三个月就跟被鬼摸了头一样,各种衰。”
黄绪低头捞菜吃,声音模糊,神情也很模糊。
江暮行低声询问:“什么时候走?”
“凌晨一点多。”黄绪说,“经纪公司派车来接。”
宴好愕然,原来这是离别饭,而且很匆忙。
“下次再见就是在电视上了。”
黄绪想起来个事:“对了,我所有的社交平台账号都会交给公司打理,你俩的信息我也都删干净了,过两天我会换手机号,到时候告诉你俩,有事打那个号就行。”
江暮行没说什么。
宴好倒是感慨万千,身边的人因为种种机遇跟他出现在一辆车上,现在车往前开,越开越远,陆陆续续有人下车。
不知道明年过了六月,车上还有几个人。
不多时,宴好的手机响了,是他爸打来的,他出去接电话。
江暮行把宴好的碗拿过来,吃他吃剩下的娃娃菜跟腐竹。
黄绪拿纸巾擦擦洒在桌前的汤水:“我跟陈青的结局,不会让小好多想吧?”
江暮行淡声道:“他说要跟我读一个专业。”
“那孩子挺没自信的。”
黄绪没露出意外的表情:“不过比以前好多了,以前他在你面前自卑到不行。”
“你也是有本事,知道他想让自己变优秀,就手把手的教他。”
江暮行:“还好。”
黄绪的面部抽搐:“在我这还谦虚。”
“你这叫,帮自己喜欢的人追自己,称得上教科书级别了。”
江暮行说道:“凡事随缘。”
黄绪挑挑眉毛:“学霸也能用错词?你确定不是蓄谋已久?”
江暮行不置可否。
黄绪下意识琢磨江暮行说的那四个字,随缘,随缘,但是缘分这东西,不能参透,不能祈求。
是深是浅,由不得自己。
黄绪端起果酒:“作为失败的过来人,没什么好的建议给你,就珍惜吧。”
江暮行吃掉菜,用玉米汁跟他碰杯。
黄绪笑道:“再会啊,老弟。”
这顿火锅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宴好三人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夜生活还在继续,灯火通明。
风雪交加。
宴好刚吃完热烘烘的火锅,不太能适应外面的寒冷,他打了个喷嚏。
江暮行侧低头看过去。
另一边的黄绪跟他耳语:“外面注意点。”
江暮行:“他没做什么。”
黄绪:“我说的是你。”
江暮行:“……”
黄绪狐疑道:“你不会压根就没意识到吧?”
江暮行还真没有。
黄绪一言难尽:“你看小好的眼神,有极其强烈的占有欲,等于是在说,这是我的。”
江暮行皱皱眉头。
宴好把脑袋凑近:“说什么悄悄话呢?”
黄绪:“说你。”
宴好满眼的好奇。江暮行拽起他的围巾,把他的大半张脸挡住,对黄绪颔首:“一路顺风。”
黄绪拍拍江暮行的胳膊:“提前祝你俩圣诞快乐,元旦快乐,腊八快乐,小年快乐,新年快乐,情人节快乐。”
江暮行:“……”
宴好的声音从围巾里冒出来:“绪哥,还有我生日。”
黄绪非常配合:“那再加个生日快乐。”
江暮行:“……”
黄绪走后,宴好把围巾弄好:“你跟绪哥聊我什么了?”
江暮行往地铁站方位走。
宴好跟着江暮行,唠唠叨叨的:“我发现你这人吧,除了头脑聪明,身材好,长得帅,其他的……”
江暮行回头。
宴好的话锋一转:“其他的也都很出色,从头到脚简直完美。”
江暮行凝视他许久,突兀道:“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宴好没反应过来:“啊?”
江暮行将他羽绒服的帽子捞上来,盖住他的黑色发顶:“回家了。”
宴好回过神来,小跑着追上江暮行:“生日礼物的话,你把自己送给我?”
江暮行反问:“现在不就是?”
宴好呆滞好几秒,嘴角压制不住地翘起来,脸颊燥热:“也对。”
“那换别的。”
他认真想想,试探道:“要不你给我写一封情书?”
江暮行的脚步忽地一转。
宴好懵了,情书不想写就不写吧,这是往哪走呢?他对着江暮行的背影喊:“干嘛去啊?”
江暮行的步子不停,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很快的,宴好收到两条信息。
-给你买奶茶。
-情书会给你写。
有雪花飞到宴好的眼睛里面,他使劲揉了揉眼角,抬头仰望漫天雪花。
不论在哪,做着什么,他们都要认真生活,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