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骏,你……”那位站起来的供奉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李文骏竟然如此不给面子,非要当着皇帝的面,在供奉院杀人,李文骏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还真以为他在这里就是无敌的了吗?
哗啦啦。
接连有供奉站了起来,他们个个怒视着李文骏,他们本来就不满李文骏受到皇帝的最高礼遇,如今李文骏又做出在他们眼中非常跋扈嚣张的事情来,这让他们再也无法忍受李文骏了。毫不客气地讲,绝大部分供奉都对李文骏起了杀心。
“陛下,各位道友,我有话讲。”李攀见势不妙,连忙越众而出,“陛下刚才都说了破军侯意图谋反,早晚也是个杀头诛九族的结局,李道友杀破军侯,可能在时机和地点上,略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嘛,陛下乃仁厚之主,心胸宽广,一定不会因为这点瑕疵的存在,就迁怒到李道友头上。”
皇帝城府之深,在整个大宋国也都是数一数二的,然而即便是以他的城府,这会儿也有点怒火中烧,李文骏当着他的面杀人,这就让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挑战,李攀这会儿又蹦出来替李文骏说话,话里话外是让他打落牙齿往肚子里面咽,有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吭声,也得忍着。
李攀吃他的,喝他的,在关键时候,竟然如此靠不住,这让皇帝心头的怒火更旺了。他阴沉着脸,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一个“杀”字就在他的嘴边徘徊,他相信只要自己下令,供奉院那些早就被他惯坏的供奉就会争先恐后地上前,替他除掉李文骏。
然而皇帝想了想,还是强行把这个念头忍了下去。
一方面,这不符合他将利益最大化的想法。他这次之所以大张旗鼓,以最高礼遇款待李文骏,其实是他又一次动用帝王心术。
供奉院的供奉让他给惯坏了,不缺吃,不缺穿,都还不想给他干活,大臣们都是听调听宣,这些供奉老爷们一部分时候是听调不听宣,大部分时间却是既不听调,也不听宣,好处拿了不少,却不肯给他干活。
皇帝早就有意往供奉院引入新的血液,利用新人来和原有的供奉形成两个不对路的派系,然后让他们明争暗斗,到时候,他就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李文骏就是他选定的新人,如果杀一个破军侯,就能够让他将供奉院彻底掌握在手中,或者至少能够调动供奉院更多的力量,那么破军侯死就死了。
另外一方面,李文骏实在是太镇定了,皇帝识人无数,设身处地地为李文骏考虑,这会儿不管是谁都应该流露出慌张的神情来,就算是不慌张,稍微紧张一点,也是应该有的,可是李文骏却是安之若素,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表情。
能够有如此表情,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是李文骏是傻子,无知者无谓,另外一个可能就是李文骏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中,他有足够的本事和手段从供奉院脱身。
在皇帝看来,李文骏是傻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仅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文骏自恃手段过人,一点也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