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菱接过话头道:“杨书记之前去寨子里商量解决问题,结果被打伤了,现在也送到医院抢救呢。”
许三笑不由心中暗骂,这个杨洪昌真他妈是高人啊,弄这么一出苦肉计之后,这龟儿子不但能洗脱责任,甚至完全有可能被表扬一番。心里头骂归骂,嘴上还是要安慰一句,杨书记是咱们北沟县的好干部好同志,咱们应该向他学习。
杨红菱问道:“许书记,李书记他们已经下去了,您刚才也已经庄重承诺一小时内解决问题,您打算带着我们怎么干?”
她的目光里隐含怒意和绝情。曾经的情人关系,一旦连情人都做不了时,便连普通朋友的关系都很难维系。所以跟情人最相近词并非爱人,而是仇人。而爱人的近义词其实是亲人。夫妻做久了,彼此关系更像亲人,就算有朝一日分手,也难免会有难以割舍的藕断丝连。
杨红菱的语态客气,但言词里却藏着逼宫的快刀。她在用催促和强调责任来扰乱许三笑的心绪。
许三笑看着她秀丽不减,更增几分干练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歉然,刚才的选择其实是不得已为之的结果。杨红菱是负责政法工作的,但这并不是许三笑选择攻击她的原因,最重要的理由其实只有一个,只因为她是杨许昌的女儿。只有攻击她,李湘武才不敢随便表态,许三笑才有机会发挥自己的本领解决这场危机。
许三笑对她龇牙一乐,道:“当然发挥我党的优良作风,用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来感化咱们的藏族同胞们。”
从方厚德手中接过话筒,许三笑示意其他人不要跟着,单枪匹马向寨子里走去。一身戎装的霍大鹏从人群中走出跟了上来。他现在的身份是县局刑警队的副指导员。能在这种时刻站出来保护自己,这个霍大鹏忠勇可嘉。许三笑回头冲他摆摆手,道:“又不是去打仗,你这么全副武装的跟来算怎么回事?”
霍大鹏止步,亢声道:“许书记,您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说着,作势还要跟过来。
许三笑把脸一沉,道:“如果真有危险,加上你也不过是多搭一个进去,我进寨子代表的是党和国家的诚意,是去做工作解决问题的,我相信我的诚意可以感动寨子里的藏族老乡们,他们敢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还敢跟武警对峙,已经证明了当前情况下,武力并不是合适的方法。”
霍大鹏不敢再坚持,眼睁睁看着许三笑孤身一人走进寨子里。一米八几的汉子,站在那里竟已经热泪盈眶。对于许三笑的了解,他还停留在虎啸村时期的那个三爷爷。虽然懂得一点小戏法,但绝算不得单臂擒虎到拽九牛的好汉。而里边那些打红了眼的藏族汉子们却个个龙精虎猛,豺狼一般凶狠。许三笑就这么进去,在他想来肯定是凶多吉少。
寨子口,北沟县委的干部们都默默注视着,竟无一人上来劝阻。许三笑回眸看了一眼,从每个人的神态和心跳脉搏的声音上判断他们的想法和情绪。以许三笑今时今日的道行,轻松便洞察了每个人的心绪。
有人扼腕叹息,有人矛盾难舍心乱如麻,有人切齿盼望着,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在殷切期待着什么。
许三笑收回目光时想到:方厚德这个人可用,杨红菱虽是女中豪杰,但到底是青春年少浪漫年纪,皮厚心黑的道行还没修炼到火候。而梁柏涛则完全是一副恨自己不死的样子。以副书记吴福然为首的其他几位常委则是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架势,唯有县委宣传部长彭志轩似乎对自己抱有希望。
寨子的木门紧闭着,黑洞洞的枪口从木栅栏后面支出来。已经平静了二十年的北沟县,一场风暴似乎已经无可避免。
县委常委中间响起了掌声,带头鼓掌的正是宣传部长彭志轩。第一个响应他的则是方厚德。接着是杨红菱也跟着轻轻拍了两下,最后所有人都或真或假的拍了几下手。这些北沟县土生土长的中生代干部都曾见识过民族矛盾酿成的血案。他们深深知道,许三笑这么做的结果很可能会成为北沟县又一位死在任上的县委书记,而且还是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个。
许三笑昂首阔步来到寨门前,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更无满口陈词滥调的威吓和说教,只是沉静的说道:“我是北沟县委书记许三笑,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即开门!”这一下气势外放,宝相庄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无上威严。
沉默了一会儿,沉重的寨门发出古老的吱呀摩擦声,豁然洞开!
ps:单位电脑把q功能给封了,十点准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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