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痛快利落的清洗了手和脸,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白牡嵘这才出来。
不料,贤夫人依旧还坐在那儿等着呢,真是让人颇有压力。
无奈的走过去,白牡嵘在对面坐下,“你无须一直等着我,往后有的是机会在一起吃饭。这回我走,你就跟着我走吧,没人会拦着你的。若是有人胆敢拦着,我就把他的腿掰断了扔到河里去喂鱼。”拿起筷子,边夹菜边说道。
贤夫人看着她,听她说完这些话脸上倒是生出几分心动来,她唯一的依靠也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不要迟疑了,可以摆脱这里的束缚和沉闷,不是挺好的嘛。哪有人不去寻找好的生活,非得在地狱里受罪的?”这女人的想法真是太复杂了,让人捉摸不透。
“好,听你的。”贤夫人终于被说动,笑着说道。她真的很美,那种柔弱的美,好像一股风就能把她吹走。她这个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杀伤力,感觉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欺负到她头上去。
白牡嵘看着她,也不由笑了笑,瞧吧,女人只有自信起来才有活力。
看她对自己笑,贤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更大了。知道自己的女儿变得不一样了,所以她也莫名的有些小心翼翼。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会变成这样,但,看起来是好的,这就行了。
填饱了肚子,白牡嵘便起身离开了,心里惦记着关在房间里的大术师,外面的人都招架不了他的痋虫,她必须得过去亲自看着。
贤夫人看她又急匆匆的出去,虽不知她有什么事儿,但是她和以前真是天差地别。
返回关着大术师的那间屋子,守在门口的是两个夷南兵,而宋子非居然进了屋。她在外头都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由得皱眉,这首富胆子还真大,也不怕被暗算了。
走进房间,空气中还是飘着一股淡淡的臭味儿。
宋子非就坐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而大术师则窝在床上,整个人虽是洗了澡,可是大概是因为他散乱的头发和皮松懈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邋遢。
走进来,白牡嵘先看了看宋子非,确定他没遭暗算,随后便朝着那大术师走了过去。
“你这是洗过澡了?”走到床边,她低头闻了闻,还是有味儿。
“还不满意?”大术师可不高兴,眼睛从散乱的头发里露出来,和白天在山洞里时看到的不太一样,他的眼睛好像有了光彩,能聚焦了。
“没不满意,就是好奇你这身上的味儿,看来不是外面的问题,而是里面的问题。从内而外散发出腐臭味儿来,也是绝了。”这样的人,白牡嵘是真的没见过。
大术师不是很高兴,但也没反驳,他自己身上什么味儿,他也清楚。
转身走到宋子非身边,白牡嵘随手把窗子打开一些,释放一下这屋子里的臭味儿,随后才坐下。
“你跟着我走,离开这里,我给你找个适合你的地方。我有事要求你,所以必然不会对你太苛刻。但是,也有条件,那就是不能害人性命。你们这个职业,简直就是伤天害理。如果用法律来惩罚你们的话,枪毙十回也不够。”白牡嵘不可谓先发制人,但又的确是发自内心的鄙视他们。
“那时给你种上母虫的是谁?”大术师看着她,问道。
“我哪儿知道?我若是知道早就把那个人抓来了,还用得着在这儿跟你说。母虫?你们的母虫是不是很厉害。被种上母虫的人,下场不是变成了硬邦邦的气球人,就是死的很惨。不过,变成气球人也很惨。”白牡嵘叹了口气,反正都很惨,所以也没有比较了。
“那得看那个种母虫的大术师本事如何了。他若很有本事,那么母虫必然厉害。但若是个半吊子,我想也不至于会让你有逃过一劫的机会。”所以,他觉得那个大术师本事不怎么样。
他带着蔑视的姿态,那种用鼻孔说话的神情,倒是让白牡嵘稍稍放心了些。反正她当时把后腰的虫子剥出来也没有特别的难,兴许,那个给她种虫子的人手艺并不高明。
“看你已经答应了,那么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我也不会像典狱长似得派人看守你。你就待在这里,若是担心明天的阳光会穿透进来,那就叫人把这里的门窗都堵上。但是,你不能出去,若是被白家的人发现你在这儿,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白牡嵘站起身,她对这个大术师还是有些信任的,毕竟他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待在这里,之前还说这是个无望之地。
大术师没说话,只是盯着白牡嵘,因为衰老而整个人显得阴森森的。他这样的人,没人会喜欢他的,因为长得就很奇怪。
而且,直到现在白牡嵘也没弄明白他们这个职业存在的目的性,到底是什么人会研究出大术师这种职业来的,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而且还能一直留存,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走吧,回去休息,我要累死了。”起身,白牡嵘关上窗子,然后便和宋子非出去了。
随着他们俩出去,屋子里的烛火立即就灭了,看来,他真的很不喜欢光。
倒是他的眼睛很奇怪,白天在山洞里时瞧着好像很涣散,不聚焦。可是他也燃着油灯,显然彻底没光亮的话他也是看不见的。但到了晚上,他的眼睛又聚焦了,真是奇怪。听说有人会长出一双夜眼来,大概大术师的眼睛就是那样的吧。
“你之前救得那个大术师就是这个样子么?”出来后,白牡嵘问道。
宋子非颌首,“就是这样,但是他不说话,看起来很可怜。”
“我一直觉得小羽是圣母,但现在看来首富你更胜一筹,你是圣父。”这人长了一颗善良正直的心。
宋子非拱了拱手,算是认了她这个夸奖。
“小王爷呢?”她只带着那大术师回来,却是不见宇文玠的影子。
“他又自己溜达去了,不用管。”白牡嵘摇了摇头,看样子他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不过,她明天是不会去找他的,免得又被连累。
各自回了房间休息,白牡嵘累的半死,很快便睡着了。
翌日,她是被婢女叫醒的,睁开眼睛,便看到婢女站在她床边,眼睛睁得大大的。
“怎么了?”直愣愣的坐起身,白牡嵘抬手将头发顺着头顶拢过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八小姐,老爷派人送来了一盆兰花,是送给八小姐的。”婢女说道。
“兰花?”是她睡得太迷糊听错了么,什么花不花的。
下床,在婢女的帮助下穿上衣服,白牡嵘抬手把散乱的长发再次拨开,这才走出房间。
一楼大厅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红釉的花盆,而那花盆里则栽种着一株兰花。兰花不高,花苞隐在细长的叶片之中,还真是十分清丽。
走过去,白牡嵘吸了吸鼻子,散乱的长发包裹着她的脸,脸上则是一片懵。
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她扭头左右看了看,那两个婢女也不明所以的样子。
“去把宋掌柜的请来。”坐在椅子上,白牡嵘盯着那兰花看,好娇嫩的感觉,这玩意儿估摸着不好存活。
她不懂花,也估测不出它的价值来。但是白长士特意派人送过来,必定是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等了片刻,宋子非才过来,他也是刚刚醒来,眉眼间皆是因为没睡醒而产生的困倦。
“首富,过来看看,这盆兰花是什么意思?”皱着脸,她也很困,疲乏。
走到桌前,宋子非上上下下的观察了一通,然后就笑了,“你是与白老爷谈判了么?”
“没有。”怎么可能?她早就说过,她不掺和,免得被人当枪使。
“必然有人去与白老爷谈判了,不然,他不会送来这一盆价值连城的兰花。”宋子非要她好好想想,这送兰花,可是有寓意的。
白牡嵘眨了眨眼睛,接下来想到的就是宇文玠了,难不成是他去找白长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