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别馆,和以前比起来已经空了许多。孩子们已经不知所踪,家丁也只有三十人左右在这里训练。
“少爷,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王二风尘仆仆的走回来,却是显得非常的精神。
“恩,接下来这大半年的时间,我们每一步都必须要谨慎再谨慎,所以倒是辛苦你了。”张弘斌笑道。
“没事,以前浑浑噩噩的活着,如今好歹也有有了一个人生的目标。如今想起,只觉得之前三十年的时间,算是白活了。”王二憨厚的挠了挠脑袋。
张弘斌就是他的导师,带领他进入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让他看到了许多以前没有看到过的景色。之前几个月,他走遍了周边的大小势力,同时更是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悲凉情况看了个通透。
百姓挣扎在死亡线上,但是城里面的达官贵人,甚至那些有点地位的乡绅,依然过着醉生梦死的好日子。以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自己没本事买地,没知识考举人,活该受苦。如今却是觉得,自己那么苦,未必就是必然的事情。一个国家在看到百姓如此艰苦,却不给予任何帮助不说,还加大了对百姓的盘剥,这本来就违背了身为一个国家应该承担的责任。
实际上他也明白了,朝廷的诸公,包括皇上,只怕都懒得承担义务了。既然有权利可以享受,为何还要计较那所谓的义务?义务就代表着付出,谁又会喜欢付出?更别说,就算不付出,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东西的情况下。
想明白了,就铁了心的跟着三少爷走造反这条有前途的路子。他这段时间听的都是三少爷的教导,三少爷的知识渊博让他佩服,尤其是对世界和国家的理解方面。既然三少爷那么能干,想来预料到大明将亡的事实,也不会有错吧?
“只是少爷,我就是想不明白,春赋的时候百姓只怕就已经按耐不住想要造反了。可为什么,我们要等到秋赋的时候,才动手?”王二最终还是提出了疑问。
“因为现在指点江山,决定朝廷政策的人,依然是魏忠贤……他不下台,这把火烧不起来。”张弘斌摇了摇头。
实际上,他一开始也也把朱由检即位的时间算错了,今年的确是崇祯元年,但八月份他才登基,随即改元。其实是要到明年1628年,在铲除了魏党之后,朱由检同学才彻底失去了对大明朝政的掌控,地方被东林党祸害得厉害,这才逼得百姓不得不反。
今年春赋,大家的日子或许过得还很艰难,但既然魏忠贤还在位……只怕这位公是不会坐看百姓受苦的。
不否认,他是一个贪官,掌管朝政怎么看都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实际上大明在这最艰苦的一段日子里,这位还坚持处理灾情,救助穷苦地区的百姓,这和他出身微寒有一定的关系。
历史只为胜利者书写,而史官却都是读书人。魏忠贤是阉人,他很大程度就站在了读书人的对立面。故而身为读书人最大的敌人,魏忠贤在大明的名声,就只能越来越坏,读书人会把最邪恶,最阴狠的名词,都套在他的头上。
“少爷,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如今到处都说魏忠贤独揽朝政,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乃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为什么反而在你的嘴里,还成了我们的救星了?”王二想不明白。
“舆论的引导,这也是国家赖以统治的关键。就说以前,若非他们不断引导你们,说百姓耕地交税天经地义,你们会乖乖的耕地交税吗?同样的,在一部分人,主要就是那些出身士人的官员,他们也有属于他们的利益述求,同时如今他们也掌握了大明的舆论引导的权利。故而在舆论的引导上,必然会向他们有利的地方进行引导。”张弘斌知道王二的眼光还差点,于是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