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恪也略有意外,却终是没有阻止。
任凭落雪疯了一样地向他磕头,“求王爷饶了涟漪姐……求王爷……”
涟漪努力扬着头,拼力睁着眼,望着他的方向。
她想把此刻的他,仔仔细细看清楚……
她想把曾经的他,彻彻底底忘干净……
她倔强的目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刺了夏侯恪一下,让他立时一阵心绞。耳边忽然飘过多年前的两个声音。
“小丫头,我叫你‘涟漪’可好?”
他清浅地笑,眼底爱意满满。
“涟漪……好啊,我好喜欢这个名字。”
她羞红了脸,温柔如三月春花。
……
在他心湖里激起涟漪的,从来只有她一人。
可她,配么?
一股说不出的怒意席卷而来,他竟狠狠踢翻替她求饶的落雪,低声吼道,“她不配再叫涟漪!从今以后,她就是寒王府里最低贱的奴!”
看着涟漪已然肿到辨不出模样的脸,他忍住心口剧痛,不停麻痹自己。
见她疼,你又要犯贱心软么,夏侯恪!
可那一日你被毒箭射中生不如死,又亲见山谷里的将士尸体横陈,云朗至死都合不上眼之时,她可知你有多疼?她又可曾对你有半分心软?!
没有,她没有!
恰恰你那般比死还绝望的痛苦,都是她精心筹划喜于见到的!
夏侯恪拼命压制住心头的疼痛,横抱起云曦,故意温柔轻语,“曦儿,以后不要再对这个贱奴心生怜悯。你正害喜,天气又凉,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好,别为这种不堪的人耗神,伤了麟儿。”
心痛难耐的涟漪再也撑不住,堪堪闭上了眼。
万嬷嬷的竹板却依然在狠狠地呼啸……
只听落雪一声哭喊。
“王爷,求您大恩大德放过姐姐吧!她流了好多的血……好多的血啊……”
夏侯恪脚步一顿,回头看去,涟漪不光脸上鲜血淋漓,更触目惊心的是,她那本就破碎的衣裙处,已是血红一片。
眼观鼻鼻观心的云曦急急喊道,“胡太医,麻烦您给她瞧瞧,可别伤了性命!”
胡太医随后的那句话,惊呆了每个人。
“回禀王爷王妃,这……贱奴……贱奴姑娘她,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