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使,这……”赵朴怎不明白赵镇的意思是什么,声音已经带上颤抖。赵镇把邸报揉了揉,扔到地上:“柴家,还有什么人吗?这一年来,柴家的那些宗室,一大半因为各种原因夺爵,朝中的大臣有多
少个已经被清理了?若非我手上有兵,也许,就连我都会……”
赵朴没有接话,只是轻声叹息,这局势,真是越来越紧了。
赵镇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封信拿出来,这是胭脂的信,这也是这一年来,赵镇最大的慰藉。尽管胭脂的信很简单,简单的就像旁边有人在监视一样,但赵镇知道,这信没被改过,妻子,还是平安的。
“母亲,为何要让吴王赞拜不名?”柴昭问赵琼花,这一年来,柴昭也能接触到些政事,并不再是那个懵懂孩童。
赵琼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这一年来,朝臣们消失的越来越多,那些消失的,都是反对赵匡义的人,而宗室的人大都被夺爵。
赵琼花明白,也许,自己将会到另一步境地,但不得不在朝臣们送来的请立赵匡义为吴王的奏章上,批个准字。
“母亲,为何我不能亲自批阅奏章,而是要让吴王先批过一遍,然后再拿来给我。”柴昭的问题越来越多,赵琼花怎么都回答不出来。
“官家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符夫人的声音响起,这一年来,符夫人的精神越来越好,越来越轻视赵琼花,这是赵琼花能察觉出来的。
“夫人有何要事,还有,夫人进来,为何无人通报?”赵琼花努力维持住最后一丝尊严,对符夫人问道。“圣人不是说过吗?我们是一家子,我进宫,无需通报?”符夫人语气平静,这一年来,借着赵琼花的手,那些忠君的人都渐渐被清理掉了,包括这个皇宫内,也多是靠向自己的人,有层纱,该扯掉了
。
“夫人这样迫不及待吗?”赵琼花让宫女把柴昭送出去,对着符夫人道。符夫人坐在椅子上,笑容平静:“琼花,从你母亲去世,到现在,二十多年了。”
“夫人等了二十多年吗?”赵琼花看着符夫人,符夫人微笑:“并没那么长。不过琼花,我很对得起你,我让你,成为太后,摄政一年,你也风光够了。”
“不过是给您,做了垫脚石。”赵琼花的泪终于忍不住,符夫人笑了:“你曾说过,被利用,是因为有利用的价值,这句话让我知道,琼花,你是很聪明的人。”
“曹家,还在掌兵,而且,还有大哥。”赵琼花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流出。
“忘了告诉圣人,三日后,会有一道旨意出宫,请大郎回京。接替大郎的人,会同时到达。至于曹家,曹相公是聪明人,只要答应保住你的命,曹相公是不忍生灵涂炭的。”
符夫人的话让赵琼花再忍不住,抬手打了符夫人一个耳光。
符夫人侧过头,耳光没有打在符夫人脸上,符夫人站起身,依旧端庄:“我不打扰圣人歇息了,圣人,您好好地歇息吧。”
赵琼花看着符夫人离去,眼中的泪低落,这层纱,终于被扯掉了吗?可是,自己该去找谁?赵琼花想站起身,宫女已经道:“圣人,该歇息了。”
“你们,你们也是她的人,是不是,什么时候起,她就,你要知道,我才是宫中的太后!”赵琼花喊起来,宫女依旧恭敬:“您,当然是宫中的太后。这点,没人忘记。只是圣人要往哪里去,都该陪着您
。”
“让我不去找人吗?可是我,该去找谁?”赵琼花的泪落的更急,没人回答她,只有沉默,沉默。
“贵妃,这宫中?”宫女小声问邹芸娘,邹芸娘叹气:“那又如何呢?唯一能庆幸的是,公主是个女儿,若是个皇子,我……”
邹芸娘不敢再说下去,谁知道宫女是不是符夫人的人呢。这道绳子,捆的越来越紧了,邹芸娘叹气,这泼天的富贵,不知还能享几时?
听到邹芸娘这个时候要求喝羊汤,宫女奇怪了一下,但还是下去传话,邹芸娘冷笑,既然不知道还有几时,那就多享受一段时日吧。
“这日子,过的可真快!”永和长公主对赵德昭叹气,赵德昭看着妻子:“我没想到,不,我该想到的。”谋朝篡位这种事,一般人的确都不会想到,永和长公主拍拍丈夫的手:“只是不知道,大郎会怎样想,他手里,可还有一支兵。”一支,不大肯听赵匡义话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