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来烧香的不用跟着僧人一起做早课,但为表虔诚,众人还是听到钟声就起床。胭脂和舜华差不多谈了一夜,勉强打了个盹。等去给王氏问安时,两人的眼圈都有些发黑。
王氏见两个女儿眼圈都有些发黑,问过晓得她们俩昨夜说了一夜的话,难免要嗔怪胭脂几句。刘姬过来伺候王氏梳洗后,也要和王氏告辞,今日刘姬就要赶回去,免得侯府没人当家,乱成一团。
王氏让舜华去送送刘姬,等她们母女走了,王氏才瞥一眼胭脂:“怎地和你这妹妹,突然好成这样?”胭脂打个哈欠,靠在王氏肩头就想睡去,听到王氏这么一问才道:“怎地?娘,您要说,不是一个娘生的,就不许和她玩耍?”
王氏不客气地把胭脂的头抬起来:“少在我面前装。”胭脂笑嘻嘻地把王氏的胳膊抱紧:“那好,告诉你吧。娘,我晓得,舜华呢,被刘姐教的很好,可是呢,有时候难免会认死理。若是秉着那一套处处都有礼去行,对方家有礼还好,若没礼,岂不被欺负死了?到时爹爹肯定会伤心。”
王氏点一下女儿的额头:“就你一套套的歪理。得了,你爹啊,总共也就你们三个,亲热些总是好的。我只怕你刘姐,觉得你们姊妹现在这样亲热,害怕又触怒我呢。”
胭脂的眼睁大一些:“哎,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味,娘,您这是吃了多少年的醋,一股子酸味?”王氏这次不点女儿额头了,直接伸手去扯女儿耳朵:“胡说八道,取笑起我来了。”
“我这不是怕这两日都只吃豆腐面筋,娘您积在心上,这才说笑话哄你开心呢。”胭脂还是抱着王氏的胳膊不放手。舜华已经走到门口,瞧见胭脂母女这样亲密相偎,方才刘姬的话又在耳边,刘姬待舜华,并不是不好,而是总少了几分亲密。
当然,这也怪不得刘姬,她从小受的就是这样教养,时时刻刻都要讲一个礼字。那种动不动没规没矩靠在母亲怀里的举动,她从很小时候就不被允许,教养女儿,当然也是这一套。
原先舜华看到这样情形,会觉得这是十分失礼的行为,可此时看到,舜华不由心生羡慕。这才该是母女之间的相处,而不是时刻谨记,连发怒都不能大声。
“二娘来了?”王氏抬头瞧见,让胭脂坐好才对舜华道:“这寺里也没什么好逛的,不过说要来住几日,也不能就这样走了,让你们跟了我们念经更不好,不如你们姊妹还是去找那几位小娘子玩耍去吧。”
舜华应是,胭脂已经拉了舜华的手跑出去,舜华回头瞧了眼王氏,见王氏面上笑容,是真的慈爱,不由在心中微微一笑,有些事,换一个想法,其实就不一样了。
柳家姊妹见胡家姊妹来寻她们,自然十分高兴,不一刻邹家三娘子也来了,还带来昨夜赶来的邹四娘子,邹四娘子比邹三娘子小了半岁,据说生母是个婢女,因忠义伯一次酒后侍奉就怀了孕。那时正是邹夫人没来,邹三娘子的生母得宠时候,见婢女怀孕,想着若能生一个儿子,也好抱来自己养,就没把婢女立时卖掉。
等生出来见是个女儿,那爱妾也就把那婢女拖出去卖掉,邹四娘子就跟了那妾长大,那妾自然也不会好好地待邹四娘子,邹三娘子待这个妹妹,就跟丫鬟一样。
等邹夫人进了京,发了威把宠妾卖掉,邹三娘子也就和邹四娘子一样,没了生母,在邹夫人手心讨饭吃。邹夫人可不管这些儿女的生母有什么区别,横竖在她瞧来,都是庶出,都同样对待。邹四娘子秉性软弱,虽不敢翻过面皮,待这个姊姊还是和原先差不多。
邹三娘子昨日和舜华说过,想着若事情败露嫡母气恼可怎么办?就想到平日这个被自己拿来顶缸的妹妹,因此去求了邹夫人,允邹四娘子也来。
邹夫人横竖多一个庶出女儿也不多,就让人把邹四娘子接来。此刻邹四娘子跟了邹三娘子过来,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等各自招呼过,邹三娘子已经道:“花园里还有一丛牡丹,开的不错,不如各位姊妹们,就到花园里去赏牡丹?”
众人还没应和,邹四娘子已经道:“可是三姊姊,大姊姊说,她白日要歇息,不许人进花园,更何况……”
邹三娘子当然晓得邹大娘子要做什么,就是要带人去撞破,才好把这件秘事给捅出来,说不定赵家要退亲,邹夫人为保这桩婚事,要自己嫁过去,这事真成了的话,从此就可在忠义伯府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