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着很多闹哄哄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有些讨厌,可我本能的不想睁开眼睛,就这么闭着眼睛。
就好像是一只遍体鳞伤的蜗牛,躲在自己小小的躯壳里。
隐约中,我感觉到了有泪滴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温暖的而又炙热的,宛如曾经那有过的快乐温馨,在心间流淌的温柔。
颤抖着眼皮,我终究还是慢慢的睁开了。
瞬间刺眼的灯光,刺入瞳孔,让我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我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斌子凯子飞哥他们几个都在,月月双眼通红的握着我的手,苏沫满是担忧的看着我。
我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轻轻一动,刺骨的痛瞬间蔓延全身,只是我却面无表情的坐起了身来,像是一个感觉不到疼的人了,冷漠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言言。”
“哥。”
“哥哥。”
他们同时的叫了一声,我牵动嘴角,勉强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笑容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冷了下去:“我爸呢?”我平静的开口,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只是眼前再次飞溅出了血色,渲染到了脸颊的那一瞬间,带着灼烧魂魄般的痛苦。
月月眼泪直接就下来了,哽咽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叔叔还在家呢。”飞哥说道;“你睡了已经一天一宿了,原本你在不醒,我们就想先给叔叔下葬。”他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听起来有些陌生。
颤抖着手拿出一只烟塞进了嘴里,随着我的动作,腹部的伤口渗透出的血色模糊了洁白的绷带。我深深的抽了一口:“我知道了。”抬头看向飞哥:“我要出院。”说着我掀开被子就走了下来,瞬间脚步一软,我险些没有跪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刺骨一样,让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言言……”飞哥他们伸过来,想要扶住我的手顿住在了半空。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站直了身体,向外迈步,艰难的走去:“我要,送我爸最后一程。”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失去的太多,仿佛我已经麻木,他们带走的同样也是我身为一个人应有的七情六欲,在这一刻我明明可以感觉到心里那痛不欲生的痛苦,但是我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飞哥他们一言不发的跟着我,在前面迈动着脚步,看起来似乎一阵风就能把我吹倒,但是我走的却很稳很稳。
我仰起头,目视东方,一抹微弱的鱼肚白渗透出了天际。
在那层微光一下,隐藏的是霞光万道。
天,要亮了!
我爸安静的躺在客厅上,他还是那一身衣服,满是鲜血,就连他嘴角带着的那丝笑意都未曾改变,定格成了这一刻的永恒。
我看着他,嘴唇不由的触动着,我仰起头,抽了抽鼻子,奔着他走了过去。跪在他旁边,拿过纸巾我轻轻的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
我爸是一个及其自律的人,哪怕就是下楼买个菜都会把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可是他现在却是如此的狼狈,我怎么能让他这样就走呢。
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将毛巾打湿,我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脸,又给他刮了胡子,一点一点这张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熟悉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