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道:“是前些日子,公主殿下落下的。”
纪桐樱不喜欢皇后,也不喜欢皇后的鸟。早些时候,那鸟总往她的永安宫里头跑。她就起了心也弄了这么一只白玉雕琢而成的鸟笼,要以牙还牙,捉了皇后的鸟气气她。但这事,因为出云殿的那场插曲无疾而终。
这鸟笼子,也就在某回纪桐樱带来后,被落下了,再没有想起来要过。
皇贵妃隐约有些印象,点了点头,也没问她们是如何将鸟捉到的,只肃容看了看里头的细鸟,抿着嘴道:“将这东西送去景泰宫,交还给皇后娘娘。”
宫女应声就要退下。
谢姝宁忙道:“娘娘,这鸟身上也没写名字,您怎么知道这便是皇后娘娘的?”
皇贵妃闻言不由怔了怔,看看白玉莹莹的鸟笼,又瞧瞧眼前一脸疑惑的谢姝宁。迟疑了起来。
是她先入为主了。
皇后得了古籍上才有记载的稀罕之物,满皇宫都知道,她当然也知道。因为细鸟的罕有,众人也就一直都以为这宫里头除了皇后外,便没有再拥有它的人。
可这会谢姝宁一问,她不免有些狐疑不决。
人人都知道皇后养有细鸟,可旁人有没有,谁也没一一查过,焉能知道?
正如谢姝宁所言,鸟身上也没有指名道姓写着皇后二字。她怎么就能肯定这鸟就是皇后的?
皇贵妃恍恍惚惚地想着。忽然间觉得自己无形中遗漏了许多东西。
她以为这深宫。到底还有泰半是在她手上的,可此刻细细想来,事实却似乎颇有偏差。
“且慢,先将鸟笼带下去好生看顾着。若景泰宫里的人寻来,再来回本宫。”皇贵妃抬眼看向提着鸟笼的宫女,沉声吩咐下去。
宫女闻言,便觉得手中鸟笼似沉重了些,退下去时的姿态愈加小心谨慎。
皇贵妃这才回过头来看谢姝宁,道:“你问的好,这鸟究竟是不是皇后娘娘的,的确还有待商榷。”
若晚些,皇后来寻。那自然就是她的。否则,这鸟就还有另外隐在黑暗里的主人。
谢姝宁展颜笑了笑,口中道:“娘娘,这鸟瞧着好小一只,叫声倒是响亮!”
“可不是。”皇贵妃听着。心里已有了决断。
她吩咐了人先上了早膳,让谢姝宁下去用,转身则吩咐了人去查一查,太妃们居住的那一带,并上冷宫几处,可曾有人听见过鸟鸣声。
那些个地方,都偏僻得很,平时也没有多少人会途经,是最值得怀疑之处。至于旁的几宫,如果曾有鸟鸣声响起过,定然早就传开了。
结果这一查,还真叫皇贵妃查出了点名堂。
有人说,出云殿一带,似乎隐约传出过声响。
只是出云殿边上有片禁林,听见了鸟鸣声的人,也就都只当是林子里歇脚的鸟雀。
但这事,落在皇贵妃耳中,就大大不同了。
出云殿里住着的,是淑太妃。
淑太妃又同皇后私下里交好。
容不得皇贵妃不多想。
她敛着一口气,打起精神叫人去查皇后当日一共得了几只细鸟,如今又养着几只,这细鸟又究竟有何用处。细鸟的用处,她已查过一次,可查得不够深,想必落了些要事。
将这些事都一一吩咐完毕,她才坐下用起了早膳。
谢姝宁一直没有动筷子,在候着她。
皇贵妃夹了只水晶虾饺送入谢姝宁的碗中,自己亦吃了几只,又用了些旁的。
似乎一夜之间,她的胃口就变好了,人也有了精神。
谢姝宁低头咬着饺子,眼中有笑意闪过。
要治心病,最好的法子就是解开心结,而当其开始追寻真相的时候,这病也就已经走在了痊愈的路上。
当天下午,皇贵妃就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皇后得来的细鸟,少了三只。
她将写满了关于细鸟之事的纸烧了,看着灰烬呢喃着:“淑太妃……”
恨意、悲痛一道袭来,叫她疼得几乎直不起腰。
她在午后明媚的日光里,凄凄笑了。
傍晚时分,淑太妃无病的事就传到了皇后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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