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和娄大娘远道而来,今日才抵达平陵,想必身上也劳乏了,我就不多在此叨扰了。改日请姐姐和娄大娘一道来我那里做客吧。小草,我随你去拿妆镜。”瞧顾沁儿的意思,是下定决心不吃一口杨凌煮的汤饼了,坐下来没说上两句话,就要向三郎告辞了。
“顾姑娘这么着急要走吗?你现居住的地方距此处远不远,要不要小草送送你?”三郎与顾沁儿初次见面,听她要走,不便强留,遂关切地询问道。
顾沁儿客气地婉拒了三郎的好意,跟随小草到她的宿房拿上那面给杨凌留下深刻印象的菱花妆镜,抬腿就走。
杨凌见状,忙和三郎打了声招呼,三步并做两步地追了过去,紧跟着顾沁儿走出老远,方不解地问道:“我倒底做错了什么,使得姑娘如此不待见我?”
“请你自重,别再跟着我好吗?”顾沁儿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话,继续向前走着。
“前几天我神情有些恍惚,似乎记得小草跑来驿站告诉我姑娘是清明那天在城中旧宅祭奠父母时巧遇了一位昔日家中的老仆,搬到她那里住了,是不是?你相信我,自你被官军半道拦下,回到平陵,我对你从无恶意……英荐调走的事,也不是我成心不告诉你……”杨凌仍旧紧跟着顾沁儿,胡乱猜测着向她解释道。
“杨大哥曾给予我的那些帮助,我都会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报答的。其实我心中清楚得很,大约仍是受到我那两位族姑母的牵连,英荐,以及平陵官府才要你把我留在平陵,不许我返回建康去住的。既然如此,为避免牵连到你,还是请杨大哥就当我是从不曾相识过的路人,今后莫再找我了吧。”
杨凌因紧跟着顾沁儿的缘故,听出顾沁儿说这番话时,语带哽咽,心中充满了委屈,不由得更激起了他的怜香惜玉之心,正要加快脚步赶到顾沁儿前面拦下她,好好向他表白一番自己的心迹,却听到有人朝着自己这边问道:“那边是杨凌吗?有人来驿站给你送了份礼物,白驿长命我来叫你回去呢?”
杨凌听着这说话的声音颇有些耳熟,却又辨认不出是平陵驿的哪位同事奉命来传唤自己,才一停下脚步,回头冲那人答应一声的工夫,顾沁儿已加紧步伐,走远了。
等到那人走近,杨凌才看清,来人并不是自己平陵驿的同事,而是奉李靖之命,陪同三郎到关外接养母娄氏来平陵与自己团圆的那位江宁县牢的牢头高昌,一气之下,抱怨他道:“高大哥,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跟我闹着玩儿呢。”
高昌脸上一丝笑容也不见,板着脸走到杨凌近前,用上级教训下级的口气向他说道:“我本想给你们母子留出些时间来互叙别情,才没有过早地打扰你的。杨凌,你还记得李将军临行前交待你的那些话吗,将你留在平陵,不是要你去纠缠什么顾沁儿的,而是要你盯紧了平陵这块地界,莫要使商畴借道潜至建康、广陵,继续为非作歹的。”
杨凌挨了高昌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才恍然记起自己现已是“鹰窠”中人了,便向高昌认了错,并趁势问他道:“李靖将军离开平陵前曾对我说过,高大哥来时,会传授给我与上级联络,传递消息的方法和途径的。不知高大哥刚才所说的有人送礼物给我,指的是不是这一份礼物?”
“小子油腔滑舌的,却还不笨,猜得不错。我是有一份礼物要奉命送给你。今晚你回到平陵驿的宿房自然就能见到它了。”高昌点头答道,“不过,刚才我说的也没错,除我之外,的确另有人从远方给你送来了一份礼物,现正在平陵驿中等着你呢。”
杨凌没想到除高昌之外,还另外有人给自己送来了一份礼物,眼盯着高昌问道:“是什么礼物啊,能否请高大哥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