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简秋期的表情倏然一变,退后三步,戒备地问:“难道这里是魔教总部?”
舟祈豫捉起一条青翠黄瓜咬了一口,将剩下半截指着他, 腮帮子鼓鼓地说话:“是的。你已经被我们绑架了, 速度交出《独孤九剑》 !”
简秋期眨巴了下眼睛,突然凑上去就着半截黄瓜咬了口, 对他讨好地笑了笑, 然后神色恭敬地双手奉上晾衣架, “剑谱在此, 请东方教主笑纳!”
舟祈豫自然没接,转过身提起菜刀拍黄瓜,说道:“你又ooc了!嫉恶如仇的令狐冲怎么会对东方不败如此谄媚?”
简秋期蹙起眉头,站在原地苦思冥想。对于一个优秀的影帝来说, OOC(脱离角色)是最大的侮辱。更何况,他还有“特殊病情加持”, 等同于开了外挂。应该是演什么, 像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向砧板伸出魔爪, 迅速地偷了一片黄瓜塞进嘴里, 很是苦恼地说:“可我一见到你对我说话,我就好开心。一开心, 就忘乎所以。”言下之意, 影帝演不好戏都怪他!
舟祈豫看了一眼挂钟, 催促道:“令狐冲该睡觉了!”
简秋期对着手指,害羞地说:“东方教主,你需要找人侍寝吗?”
舟祈豫深沉地说:“本教主……不喜欢男宠。”
简秋期坚持道:“关了灯都一样!”
忍无可忍的舟祈豫从壁橱里抽出一根竹筷对准他的腰肢,威胁道:“再不睡觉,我拿《葵花宝典》对付你了啊!我戳人可是很痛的!”
简秋期打蛇随棍上,柔弱无骨地攀附在冰箱上,咬住下嘴唇,楚楚可怜地说:“请尽情地来蹂丨躏我吧!”
“啊呀!”
一片吐司面包砸在了他俊美的脸上。他拿下来咬了一口,转身走出厨房,边走边说:“睡觉就睡觉。哼!”
舟祈豫冲了一杯纯牛奶,喊了一声,“你干吃面包,喉咙不干吗?”刚刚离去的简秋期旋风般地折回,站在他面前,严肃地点点头,“很干。”边说着,边转动眼珠子盯住了他手中的牛奶。
舟祈豫握着玻璃杯退后几步,挑了挑眉梢,坏心眼地说:“我只给小狗喂牛奶。你叫一声听听。”
“汪汪!”简秋期毫不犹豫地学了几声狗叫,惟妙惟肖的。
“噗哈哈哈哈——”大笑不止的舟祈豫将牛奶塞进他手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说:“乖”。
一抬头,就看见云景眼神复杂地站在厨房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舟祈豫偏了偏头,神态天真地问:“云麽麽,有事吗?”
云景在腹中斟酌措辞,片刻后说:“你们……玩得挺开心的。”此时的云麽麽正在天人交战当中。他究竟要不要把“舟贵妃恃宠而骄,将陛下当做小狗般对待”的事上报给太皇太后(简老夫人)。在脑海中作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把这件事归结于“夫妻情趣”。
于是他眼神怜爱地目送喝完牛奶,心满意足踏上楼梯,回房睡觉的影帝。
舟祈豫则继续做三明治。拿起沙拉酱的瓶子,挤了一堆在黄瓜片上,盖上吐司,将整块放进微波炉加热。他拧动按钮,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云景道:“我一直想找个时间与你聊聊,关于表弟的病情。”他说着笑了笑,“可惜我很忙,你没空。”
舟祈豫听出了他对自己上综艺的不满,从烤箱里拿出三明治,淡淡地说:“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这是一件值得勉励的事情。”
云景问:“舟先生,你很缺钱吗?”
舟祈豫点点头,坦诚道:“是啊。从前每个星期只能吃一份三块钱的肉夹馍。现在生活滋润了一点,但还是捉襟见肘。”
听到他的回答,云景皱眉不语。三千万薪资早已提前结清,甚至给“舟祈豫”这个假身份都上了户口,等三个月后,再迁入简氏祖籍。他和巧克力细谈中,得知舟祈豫表面上卖花圈,实际给人超度,并且每一笔酬劳都是六位数起步。
他应该不缺钱。
云景仔细观察了几天,发现他不抽烟、不酗酒、不吸毒、不赌博,有事没事看看报纸,喝喝绿茶,完全是一副退休养老的模式。
那么他拼命外出捞金是为了什么?这些巨款他又花到了哪里去?看来有必要让李氏情报机构去查一下舟祈豫的消费清单。
他实在很不放心将表弟交给“身份不明”的舟祈豫。但这是简老夫人的决定,他无法改变。因为对于简氏来说,他毕竟是一个外人。而简老夫人想要做的事,无人可以插手。
舟祈豫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个三明治,等了半天,也不见云景吭声,笑着说:“云先生,我这人很好说话的。你有什么要求尽快提。”
云景正要开口,又听他说:“反正我也不会改。”
“欢迎你们随时随地解雇我。”他笑得澄澈无暇,偏又有恃无恐。
“……早点睡,晚安。”向大魔王势力低头的云景,默默地回了房间。
***
舟祈豫泡了一杯雨前龙井解腻,步履轻快地上楼梯。经过二楼时,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他扭头去看,那人立刻缩回了身子,一双毛绒绒的小白兔拖鞋煞是显眼。
舟祈豫问:“你怎么还不睡?”
那人探出一个脑袋,露出小半张白净的脸,“我怕容嬷嬷欺负你。”
舟祈豫回想书店老板每天黄金时间收看的琼瑶剧,大致掌握了《还珠格格》的剧情,于是笑着问:“现在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