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责怪太妃, 而是在想, 或许我们都错了!”吴桃的话让太妃的怒气仿佛烟消云散,都错了。鲁王的叹气仿佛也在太妃耳边响起。
真要喜欢,真要册, 谁能阻止的了?太妃眼中的泪落下:“是啊,我们都错了, 都错了!”
错在,不会做父母,不会做儿女,不会做妻子, 所有的温情,都建立在服从的基础上, 可曾有过半点真心, 不管这真心是恨还是情, 可曾有过?
“你们,下去吧!”太妃疲惫地往后坐,挥手示意二人出去。孟若愚却还站在那里:“祖母,您为何不愿意回答我, 您,可曾有过心?”
太妃抬头,眼泪已经奔涌而出,屋内服侍的众人看见这样, 上前想劝, 但不知道该怎么劝, 只能站在那里,任由风卷过她们衣角。此时已经是三月天了,这风该是温柔的,该是让人喜悦的,但每个人都觉得这风无比寒冷,仿佛能冷到人的骨子里去。
“我,为何还需要心?”太妃喃喃念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勇气,才能面对孙子,而不是把自己放在这种被人打量的地位上。
“谁都有心的,谁都需要心,不管是好的坏的,不管是恨还是情。都要的!太妃,这会儿我才明白王妃的话,王妃不过是说,你们都没有心,没有了心,又怎会真正的痛?”吴桃的话让太妃快要跳起来了:“胡说,胡说,我当然有心,我对她那么好,对她那么疼爱,不愿意让别人占了她的位置,我何等有心?”
“是吗?”吴桃只说了这么两个字,太妃的身子就晃了晃,张口结舌地看着吴桃,过了好一会儿太妃才道:“不管有没有心,你们都要听我的,出去吧!”孟若愚没有动,吴桃也没有动,屋内服侍的人都不敢动!
“你们还不赶紧把他们给我赶出去!”太妃看着呆若木鸡的一群人,几乎是狂怒。
几个嬷嬷这才走到孟若愚夫妻面前,自然不是来赶他们的,而是用眼神恳求。
孟若愚轻叹一声,对吴桃点头,两人走出屋子。太妃看着他们背影,突然哭出声。太妃的哭声从来没有这样凄厉,从来没有这样难过,如同一个被剜了心,一时却不能断气的小兽,在为自己的命运哭泣。
“究竟是为什么?”孟若愚走出屋子很久之后,才冒出这么一句。三月的风吹在吴桃身上,没来由地让她感到一阵烦躁,吴桃按捺不住这种烦躁,对他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嘛?”
“不知道,我应该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我就有疼爱我的爹娘,疼爱我的祖母,和我倾心相爱的妻子!”孟若愚斩钉截铁地说着,仿佛这一切真的没有发生。可是,这样的话,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骗自己啊!孟若愚长叹一声,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是啊,世子原本是可以这样的。”吴桃的语气还是那样温柔,但孟若愚却听出一丝讽刺,他转身握住吴桃的肩膀:“是不是你也会这样,你从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我,而是一个世子,不管是不是我,只要是世子,只要是你的丈夫,你都可以这样温柔、这样多情?”
孟若愚的力气很大,吴桃被他握的很疼,但吴桃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孟若愚,丫鬟们手上的灯笼被风吹过,吹的那些光都变的混乱。
那样混乱的光照在吴桃脸上,让孟若愚看出了深深的悲伤!孟若愚掉泪:“你,是不是……”
“我是女子,以夫为天,我的丈夫是谁,由不得我选,我的丈夫对我好不好,也由不得我。甚至以后,我的儿子对我不好,也由不得我!”吴桃几乎是嘶吼出声,她的发丝已经乱了,声音也变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的一塌糊涂。
“你,难道不是这样的?”孟若愚整个都傻眼了,吴桃冷笑:“是啊,你是世子,从生下来所有的人都捧着你,疼着你,你那些小小的烦恼,不过是今儿没吃到喜欢的东西,明儿娘和祖母又吵架了。你根本不知道,要讨好一个人才能得到一口饭的悲伤!”
“我,我也讨好爹爹的。”孟若愚口吃了,仿佛这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吴桃又笑了:“讨好王爷?你以为是讨好王爷,但是王爷也在疼爱你,你是他的独子,你可以要挟他,而王爷无可奈何!你要挟他,你以为是对次妃好,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