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夜深了,世子妃必定会念着我,那倒不如她跟我一起过去。”孟若愚随便就扯了一个理由,小内侍也不敢忤逆,只能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孟若愚夫妻来到次妃院子的时候,朱嬷嬷已经等在院门口,看见孟若愚夫妻过来,朱嬷嬷竟忘了行礼,过了会儿才上前对孟若愚道:“世子,今儿王妃请您过来,您怎么还带上了世子妃,您明明知道……”
“朱嬷嬷!”孟若愚已经打断朱嬷嬷的话:“这是我的妻子,她担心我的母亲,那我带她一起过来,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朱嬷嬷被孟若愚的这句话给堵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孟若愚已经和吴桃越过朱嬷嬷,径自走进屋内。
一进到屋内,孟若愚愣了一下,虽说次妃屋内,值夜的丫鬟婆子按例也有七八个,但这会儿所有的人都没有卸下妆容,而是个个穿着整齐地站在那里,竟不像是服侍人,而是要对付别人。
“你们,这是,这是要唱鸿门宴?”孟若愚先口吃了一下,接着才算找到自己想要说的话。朱嬷嬷急急忙忙地从背后赶来,对孟若愚道:“世子,今儿,今儿的事情,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我和你说,你去和你爹说,要他册我为正妃,不然的话,你就死给你爹看。”次妃在床上突然大叫,这一句话就吓到了屋内众人,孟若愚看着自己的娘,一脸不可置信:“娘,您知道您方才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呢?”次妃看着自己的儿子,神色变的极其疯狂:“我要你,去请你爹,要他册我为正妃,否则,你就死给你爹看。”
次妃这一次重复是一字一句,吴桃比孟若愚还惊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看的多了,但是要用自己儿子的命来威胁的,还是头一遭看到。
“婆婆,世子是王府世子,您若是让他上吊了,死给王爷看,那王府就绝了嗣,就要……”吴桃的话没说完,次妃已经赤足从床上蹦下来,对着吴桃就嚷:“我知道,我就晓得,你是怕守寡!他为什么不去死?我为了生他,吃尽多少苦头,今儿连我的娘家人都受了那样的侮辱,他是我的儿子,他要孝敬我,就去死给他爹看,要他爹扶正我,不然的话,他还做什么儿子?”
次妃这番胡搅蛮缠的话,初听起来竟然还很有些道理,孟若愚一时竟寻不出话来反驳自己的娘。吴桃沉吟一下这才开口:“婆婆,都说女子三从,从父从夫从子!您既然已经出嫁,自然不能从父,那就该当从夫,况且……”
“你别和我说这些什么三从四德,若今儿王爷就没了,我比你还能三贞九烈,从不多看别人一眼呢?”次妃的话越说越大胆,众人的脸都吓白了,朱嬷嬷已经在盘算,要不要再去请一次鲁王。
孟若愚已经十分忧伤地开口:“娘,您生儿子出来,原来就是要儿子报答您的生育之恩,要爹爹扶您为正妃吗?”
“天下哪有儿子为世子,生母依旧是偏房的道理?”次妃的眼神更加狂热,她伸手抚摸孟若愚的脸:“你是我的儿子,我是那样的为你骄傲,可是你爹,你爹他,沉迷于那些小戏子们,今儿又被什么明夫人把他从我房中叫走了。还有丫鬟公然想要勾引他!愚儿,你是王府世子,难道看着你自己的娘被人踩成这样,你也不能为你娘出头吗?”
“娘,儿子并不是不能为您出头,只是爹爹的事情,我做儿子的又怎能去多说一句?”孟若愚只觉得头疼无比,自己的娘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样的不可理喻,一点都不温柔,仿佛除了成为正妃,她没有别的目的。甚至于,她连自己的命都没有放在心上。
“愚儿,既然如此,你就去求你爹,若不然,我们娘俩一起死给他看。”次妃催逼着孟若愚,一副孟若愚不出门,她就能把孟若愚亲自推出门去的表情。
“婆婆,婆婆,您……”吴桃的话还没说完,次妃就对吴桃道:“住口,这是我们娘俩的事,你在一边说什么?”
“婆婆,儿媳是世子的妻子,我的丈夫要我的婆婆逼着去死,儿媳若还不说上几句,那儿媳就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吴桃的话让次妃冷笑:“你的丈夫是我的儿子,我让他去做什么,你这个妻子不帮着劝他去做,反而还要阻拦,你的孝道呢,都到哪里去了?”
“婆婆虽说是婆婆,然而上面还有公公,公公若没有发话,让世子去死,那世子就不能去死。”吴桃说着就对身边的丫鬟道:“快去请王爷,说,今儿次妃这边大闹,要世子去死,就请问王爷,这样的事都出来了,王爷是否还能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