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这一声脆响却比任何声音都显得明朗又深刻。唐瑜只觉得袖子里好像一空,不禁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一根精致的梨花簪安静地落在那边,尾部的那朵梨花栩栩如生。
眼前忽然闪过那人月牙白的衣袖,鼻尖萦绕的是淡淡的梨花香,耳边是他的呼吸,此时他离她那么近。
“这一支可是公子送的,仔细着别再弄丢了。”
白司离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令人心醉的语气,拂过唐瑜的脸颊。
逝雪深那一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察觉到的时候怀里已经空了。心落下去的感觉就像整个人都掉进了深深的海底,让人喘不过气。
“小丫头!”那撕心裂肺的一声喊穿透森森妖界。
黑压压的妖鬼找牙舞爪地向俯身去捡梨花簪子的素衣女子而去。
“逝雪深,妖君已经朝这边来了!”纤云一把抓住几欲发狂的他。
“你们走,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仿佛来不及再多说一句话,逝雪深奋力甩开纤云的手,果断的回身朝黑暗中的那一点白光而去。
他说的那个承诺,到底有多重?
他的力气太大,纤云踉跄地被甩了出去,回首间,妖君已经气势汹汹地来了。
“小彩,我们先走。”几乎是含着泪对头上扑闪着翅膀的火鸦说了那么一句,纤云煎熬地转身,最后一眼是逝雪深白衣青衫,带血的身影眨眼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想伸手去抓那唯一的一点素光,不惜浴血。
纤云想,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落泪。恐怕这一回头便是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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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瑜挣脱逝雪深的怀抱飞身而下的时候,脑子里除了一闪而过白司离的身影然后就是眼前的那一支梨花簪。
其实身子在涌入那一片黑暗立马仿佛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胸闷的感觉就像面临着灭顶,诚然幸而是握紧了那样和从小佩戴的兰溪玉佩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不管他这一次到底会不会来,也要像他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身边一样。
这是她唯一的执念与信仰。
往事回映走马观花,这一切皆如梦境,白日里他与纤云耳鬓厮磨的画面仿佛还是方才的事,心痛像刺骨一样深刻。
她重视他,即便夜里就寝不易将梨花簪还插于发间,亦时刻藏于袖子的暗格里。
不想这回仿佛真是如临末日了
妖鬼疯狂地咬下来,疼痛的感觉让人晕厥,它们一边还在厮杀争夺谁都不愿让谁抢先一步尝到美味,一边下口毫不留情。仔细着似乎还能闻到从自己身上娟娟流出而散发的丝丝血香。
接着便是比妖鬼还要铺天盖地的一个怀抱。
“公子……”
眼泪夺眶而出,是他来了吗……
“小丫头,别怕。”
唐瑜的身子硬是一怔,眼神慌错间,才模糊地看到环住自己的是一袭青色衣衫。
一瞬间所有话都哽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别怕。”紧紧环住自己的人又重复了一句,“我承诺过你的,一定将你平安从这里带出去。”
“逝雪深……”
泪水猝不及防地糊了一脸。
他明明已经伤的很重了,还这样不要命地来救她,终是觉得自己欠他了。
逝雪深咬牙,妖鬼在血泊中愈发兴奋起来,每一口都带着仇恨与狂妄。他的身子轻轻颤抖,觉得森森白骨似乎都已裸露在空气中,里头的白衣已经成了赭色,青色的衣衫玄色一片。
痛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可是怀里的人即便是死也是要他守护的。
金色的连心锁与兰溪玉佩交相辉映闪着幽幽的光芒,疼痛反倒让人此时分外清醒。
笙夏……
恍惚中又想起了这个名字。
默默阖起双眼,口中念诀,颤抖地伸出手指来,比指成剑。
从指尖渐渐亮起一阵白光,将唐瑜的泪眼衬地如水潋滟。
“把你平安送出去。”他又一次喃喃地在她耳边起誓。
这一霎那忽然很恨白司离,来救她的为什么不是他……
“以天指剑,为吾而生,起!”话音一落,青衫拂起,若青鸟倾覆苍穹,伸手一指划破空气,“破!”夺目的白光银瓶乍破,倾世惊华。
眼前的妖鬼转瞬化为雾气弥之消散。
逝雪深紧紧拥住了怀里的人,轻轻叹息,缓缓勾起唇角,总算保住她了。
他飞身跃起,像绝世惊鸿,涌入了光明散落的出口。
要带着她平安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却寻不见其源头。身影刚刚显现,头上忽然直直地压下来漆黑色的牢笼,心下猛地一落,逝雪深立即空出另一只手去接,浑身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顷刻只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铁柱牢笼垂直落下来的时候竟是这般猝不及防,令人招架不住。
身子沉闷地摔在地上,回过神,“哐!”四面八方早已被坚而不摧的铁柱囚禁在里面。
俨然已是瓮中之鳖。
唐瑜浑身都痛的不行,耳边只剩下牢牢抱住自己的那人沉重的呼吸。手胡乱摸在逝雪深的身上,一摸便是一手黏黏的鲜血,带着与周围一样沉重压抑的铁锈气味。
一瞬间竟是觉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哈哈哈哈,自投罗网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的妙啊,白泽大人。”深沉朗朗的声音缓缓跃进耳里,妖君从暗处慢步走出来,抚掌而笑。
“本君遥遥之外就闻的鬼族血香,真叫人垂涎。”
一切才刚刚开始。
给读者的话:
后方高能预警cd装备加成非专业人士请勿撤离(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