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么?”茶道轻咳一声,微微向床里面靠了靠,尽量非礼勿视,“都怪我,这回欠了你极大的人情,怎么还也还不清了。”
“没事儿!我皮厚着呢!做杀手的哪里这么娇气!”凤幽说的是大实话,那毒药发作时生不如死,完了不仅不痛,身体还有一种飘飘然的舒服感觉,心里暗自骂了句果然是很变态的毒药后,她干脆倒在床上,扯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我先睡一会儿,你也休息下吧。不用感觉尴尬,把我当成男人就行了。”
“嗯。”茶道侧着身体,闭上眼睛调理气息。
“如果…下次你见到九千岁,麻烦你向他求个情。”凤幽侧过头,凤目微透着湿意,正对上茶道睁开的深沉黑眸,“凤家向来与世无争,凤相一生操劳只为明主。若是多有得罪九千岁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好。”茶道沉默半晌后,终是答应。
凤幽很快便陷入深眠,这一整天的劳累几乎超出了她身体的承受范围,就连边上睡着个不熟的男人,都已经无法撼动她去见周公的心思了。
等到身边人呼吸悠长稳定时,茶道睁开假寐的眼,半侧着身体靠近凤幽,丰神俊朗的脸庞透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复杂神情,时而温柔、时而冷厉、时而纠结,无数种情绪糅合而过,半晌儿后终是恢复了平静。他拉过凤幽藏在被子下的手,修长有力的指尖扣住凤幽柔嫩白皙的手指,在她手心揉捏数下后,顿觉自己孟浪,却并未松手,反而拉着被子靠近凤幽,头靠着头睡了过去。
茶道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微微透着晨光,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他苦笑了一下,终究需要这个弱女子来保护自己,到头来,还是要伤害到她。凤家服侍明君,只要九千岁一日不是明君,那一日就是敌人罢了。
“落瑕,落瑕,美玉无瑕,那无法饶恕的一笔,定是因我而起...”叹息声随风隐去。
凤幽早在一个时辰前,趁着天还未亮就悄悄起身离开。鬼面男人似乎并不担心她,留守了几个暗卫严加看管茶道,对于凤幽则是让她随时离开即可。她走出这处院子,才发现整个就是一荒野之地。走了一个时辰,她才走到京城城墙外,入关后便隐入人群。
出乎人意料地,凤幽并没有回凤府,反而乔装打扮一番,原路返回。这幕后黑手还真是大胆又自信,给她喂了颗要命的毒药,就坚信她会乖乖就范了。趁着守卫交班之际,她混入其中,接着送饭的名义再次混入房中。
“是落瑕么…你怎么回来了?”半倚着的茶道惊喜地看到送饭的男人对着他挤眉弄眼,随即便意识到这是落瑕。
“嘘——快!”凤幽示意噤声,脱下身上的衣服丢给茶道,“我把你装扮成我的模样,你出门后躲在后厨房等我!”
不等茶道反对,凤幽扒下茶道身上的单衣,红着脸套到自己身上,尽管身形差了很多,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脸像就行了。迅速把茶道打扮成送饭人的模样,叮嘱着,“后背疼也得忍着,只要出去什么都没事了!”
“好!”茶道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一路上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误打误撞,他居然平安抵达这个院落的厨房,里面除了个耳聋眼花的老仆外别无他人。放下餐具,他瞧着四下无人躲在角落,安静等候凤落瑕逃出来。
凤幽留在屋内,乔装成茶道的模样,盖上被子倚在床头,安静等候大夫过来换药。既然鬼面男人把茶道留着而不是直接杀掉,说明茶道对对方而言,有更加重要的作用。
大夫来时,凤幽简直要欢天喜地了——鬼面男人果然没有过来!这笔赌注,她赢定了。
半柱香后,大夫背着药篓推门而出,屋内,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然陷入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