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镇海将地图展开,指着地图说道:“你看,匈奴其实是分南北二路的。我们现在对敌的,是匈奴南路。如果我们能将匈奴南路的重要据点一一拿下,就会逼得匈奴退到北路去,咱们一向只知道大草原辽阔无边,哪里都能牧马,但从图上看得清楚,其实水草丰盛,能够大规模聚集居住的地方并不多,只要把这些地方拿下,匈奴人就没办法在南路大规模活动了。”
卫长风看着地图,见这地图极为形象,哪里水草丰盛,是匈奴的重要据点都一一标明,果然是分了南北二路。而且二路之间相距最近的也超过一千五百里,如果能够将南路的据点一一拿下,匈奴只能一退千里,南北二路之间又是大片荒漠,只怕匈奴一旦退到北路,十年八年的没办法再回南路来。
他不由得将手指指着地图,慢慢移动着,细细的研究起攻击路线来。
方镇海没有打扰卫长风,相反,他的眼睛也盯着卫长风的手指。
因为他希望在自己回到中原前,再最后帮一回卫长风,至少,他们两人在一起,可以更好的确认一下如何攻击匈奴。
卫长风的手指首先在离锡林郭勒四百里的苏尼特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方镇海。
方镇海微笑点头。
二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彼此都明白,两个人都确认:苏尼特是第一个攻击目标。
接下来,是近千里外的达尔罕。达尔罕之西,三百里外,是乌拉特。乌拉特西南二百里,是重镇巴彦淖尔。巴彦淖尔以北四百里,是小王庭,再往北五百里,是大王庭。
这是汉军第一次明确知道匈奴的王庭所在,而且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匈奴王庭分小王庭和大王庭,想来应当如长安与洛阳一样,一个是大都,一个是陪都。
卫长风看罢地图,笑道:“这图如准确的话,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只是这图中有些标志末将还是不懂。”
他将手指向苏尼特与达尔罕之间。
那中间近千里距离,但并不是一片空白,其中居然画着一些图,有的能看明白,如河水,有的却不懂,比如有的地方画着一张嘴,那嘴下好象又有茎叶,看起来好象这嘴是从地里长出的植物一样,还有的地方画着一条大蛇,不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这里蛇多?
方镇海答道:“这些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给我此图的人也不知,但此图绝对准确,这个卫将军可以绝对相信。”
卫长风见方镇海连说了两个“绝对”,却不肯说是谁给了他这图,心知这里一定有秘密,说不定这是匈奴人中的高级官员私通汉朝呢,象这等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也没有追问,反正按照地图前行,肯定要经过这些地区,到时候再看是什么意思吧,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二人方才研究了地图,却听得帐帘掀起,白起走了进来。
白起先向方镇海行了一礼,随即说道:“营外西门处来了一个匈奴士卒,是个女子,说什么也不肯走,一定要求见卫将军。”
方镇海笑了起来,打趣道:“难不成有匈奴人慕于恨天将军的威名,特来以身相许?”白起摇了下头,说道:“不是。她是来收尸的。”
方镇海和卫长风都是一愣。方镇海看了卫长风一眼,说道:“这件事你来处理吧,一则她求见的是你,二则,明日我就要走了,这里还要你来统领。白将军,你来的正好,我带的这支队伍要尽数交给你们,你与我一起去办理交割事宜。”
白起点头答应。
卫长风见方镇海忙于军务,只得出帐,往西门而来。
将至西门,只见数名汉军士卒在营栅处向外指指点点,个中还有人在大声起哄,卫长风哼了一声,心想无论如何,这等做法还是不妥,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向前走去。
几个士卒见奋威将军来到,立时安静下来,一个百夫长上前行礼,说道:“禀将军,外面有个匈奴女兵,说要来收他哥哥的尸体,我等都不能做主,只好请卫将军定夺。”
卫长风前行两步,从营栅看去,见外面只有一个女子在,那女子个子不高,长着一张圆脸,神色间却很有些倔强之意,她牵着一匹马,马背上驮着一个口袋,袋口敞开着,看袋子里不过是锹铲等物。
卫长风见只有这一个人,远近都再无二人,命令开门,自己走出营栅。
将近那女子,卫长风心中突然一跳。他感觉这女子好生面熟,极象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见有一个汉军高级将官出来,手一伸,将腰间的腰刀连鞘摘下,当的一声扔在地上,以示自己没有敌意。
卫长风见这女子一动,那高高的胸脯也跟着一晃,卫长风突然间想起这女子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