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案上拿过一个纸卷来,递给卫长风。
卫长风展开纸卷。
那是一个方镇海亲笔写的命令,要求所有常将军特别注意,他认可并决定了用卫长风的计策,但如果发生了卫长风计策之外的事件,要随机处置,不可拘泥于原来的计策,尽可大胆临阵决策,如有问题,由他方镇海承担。
卫长风突然感觉鼻子有点发酸。
这位方将军平日里很少和众将闲聊,要让他如马勇那样和部下打成一片比让东胡人现在立刻投降还不可能。然而,这并不等于方将军的心里没有众将,这个命令,其实是方将军保护卫长风的命令,不用口头而是写下来,也同样是为了查有实据。一旦真的卫长风的计策失效,方镇海可以立刻出来承担责任:这个计策是我认可的,我决定这样做的,我也已经命令众将不要拘泥了,这件事不能全怪卫长风,是我的错。
不知为什么卫长风想到了一个可笑的情景:一只老母鸡展开翅膀,默默的给小鸡们遮挡着阳光。小鸡们欢快的啄食着,以为自己在广阔的天地里在锻炼,却不知道,它们头上毒辣的阳光是被老母鸡给遮挡着的。
此时卫长风的心里不由得比较了一下方镇海、朱令、赵自安和马勇这四个人。
朱令是一个官腔十足的人,他也不去**护部下的秀,也绝不会为部下考虑,相反,他会狠狠的把荣誉从部下手里夺来,再把责任重重的扣在部下的身上。他只考虑他自己,只对强权低头。
赵自安则是一个做秀胜于实际的人,他不是没有良知,只是他的心态就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的心态,他只求安于现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希望能够上讨好上司,下讨好手下,他每天的精力,只怕有一多半用在思考如何不得罪人上了。
至于马勇,那是一个直肠直肚的人,直的让人一眼能看个通透。
而方镇海,可以最简单的形容:正大严厉,外冷内热,认理不认亲。
卫长风突然感觉自己的压力反而更大了。
现在,他的压力不是来自于一旦失败,对自己责任的追究上,而是来自方将军的那只母鸡翅膀。
他不能让方将军断翅来保护自己。
“将军,末将告辞。”卫长风说道。
“好好休息。”方镇海点头。
卫长风嘴里答应着,但心里明白,他今晚是不会安心休息了,他要好好的回顾一下他的这个计策,不止为了他自己和国家,也为了方将军。
当卫长风挑灯细看他的计策时,格路则仍在和莫吾尔通过神鹰打交道。
虽然格路放出了红色消息筒,但莫吾尔仍是有话要说。他又放回了一支神鹰,表示自己已经起兵赶来,但同时表示,自己的部队人困马乏,袭击敌后,极可能会无力得胜。
格路看着这消息微笑。
他提笔写道:“来援而败,责任在我,不来而胜,视同叛变。”写罢,封了消息筒再放出神鹰。
他估计莫吾尔得到消息的时间应当更快了,因为莫吾尔已经起兵。
一边上,一个万夫长实在看不过眼了,鼓起勇气提建议:“大贤王,让莫吾尔万夫长攻击敌后是很危险的,他们实在太累了,还不如干脆让他们来西丰,休整一日后再与汉军正面作战。”
“汉军会给咱们休息的机会吗?”格路微笑着反问。
“可是,莫吾尔万夫长真的很难得手。。。。。。”那万夫长仍据理力争。
“我要求他得手了吗?”格路再次反问。
那万夫长目瞪口呆。
不让他们得胜要他们攻击干嘛?
格路微笑着拍了拍那万夫长的肩,自顾自的下城去了。
他相信,这一回汉军一定会中他的计的,因为这个计策完全是他临敌之际突发奇想,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汉军绝对预料不到。
次日,时近中午,莫吾尔抵达了。
他的部队只剩下一万七千人。
其实他仍是带着二万人来援的,但往来在上百里路上连续奔波,不少马匹被累倒,虽然他将一万累的最明显的人和马与守城军交换,但仍有三千匹马倒在半路上,他不得不下令三千失了马匹的人自行回东丰去,只带着一万七千人抵达西丰。
此时莫吾尔已经绕到了汉军大营后面,左侧是汉军大营,身后,是他的一万七千士兵。
莫吾尔看了看汉军大营,再看看自己身后的士兵,心中暗骂着:这样子,还打什么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