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花月容转过脸来问数学题,抬脚踩在了王明强的脚上,两人羞涩地对视一笑,然后,一个抬脚,一个缩脚,在同学面前若无其事。事后,两人单独相遇时,花月容诚心诚意道歉,说自己一时大意,误把脚面当成了泥块踩,请求王明强的原谅,询问伤着了没有,并俯下身去抚摸。看到红肿处,花月容心疼地安慰说:“我给你钱,你到医院让医生看看去。”“没事,你转身时,也怪我没把脚缩回来,不怪你!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肿一点,过两天就消了。你不要担心,没事!把钱装起来,你走吧!别让其他同学看见了,说三道四,对你影响不好。”王明强感到幸福,感到甜蜜,想让同学——心爱的同学花月容在自己面前多待一会儿,多说几句话,哪怕是多说一句话,多带一分钟、一秒钟,多看一眼,也舒心,也开心。可是,成份的差别,人眼的高低,人言的可畏,使他不敢奢望人称班花、校花的花月容这样的女孩子爱自己,说一些关心的话,他拒绝了,拒于千里之外。
作为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少女,花月容敞开的是心扉,献出的是真情,她想要听到的是真言蜜语,是热烈的回应。这一切,她没有得到,她失望至极。她怀着一颗易碎敏感的少女的心,愤愤离去:“你不看医生,你自己去受吧!疼死你!”花月容说完,决绝地走了。
一种爱意,一种浓浓的爱意,王明强并非木石之人,岂能不知晓?但是,他不敢爱,他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就这样,他无从表达,放弃了。
世人都说梁山伯痴呆,祝英台多情。不公平!
当你看到梁山伯为心上人寻死觅活的时候,你能说他痴呆,说他憨吗?有多少有情反被无情伤的爱情故事?谁也不知道。感情上,还是慎重一些好!
王明强就是这样怕伤着对方,也怕自己深陷到爱情的漩涡,不能自拔,伤着自己。他就是这样,怕害人害己,他索性退避三舍。他有此心,无此胆,他悄无声息地关闭了所有爱的门窗。
此处无声胜有声。一种勉强的,不自愿的放弃,是一种痛苦,是一种折磨,是一种违心的抉择。这让王明强的内心矛盾万分、痛苦不堪,无处倾诉。他有一种负罪感:我为什么要对这样美丽、大方、热情、善良的女孩子产生好感?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是关心她,照顾她?她哪里是无意踩我的脚,是有意,是用意,是一种暗示,是一种爱的信号的传递……她让我明说,让我表白心中的爱意……说实话,我爱她!但是,身不由己的出身成份,是批斗的对象!烂衣几乎不能遮体,食不果腹的生活现实,让我怎么去和一个姑娘谈情说爱?算了,尊重现实是明智的选择。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一了百了的好。不必存一分情义,否则,对她、对我都多了一分伤害。伤了我,也伤了她,何必呢?让爱埋在心里,保持永远纯洁的友谊吧!……至于爱情嘛,就让它永远沉默,永远冰封,也许是永远死亡吧!
看着远去的——愤愤而去、决绝而去的心上人,王明强沉浸在无限的痛苦和遐想中,精明和自责共存。
从此,他和花月容结束了来往,连话也不说了,直到初中毕业。只是,在离校时,两个人难舍的、多情的、复杂的眼神,使他们各自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初中毕业后,王明强因为成份高,没能被推荐到高中继续学习,只好回乡务了农。
10
王明强初中毕业后,失去了继续求知的机会,只好务农。
在生产队农业学大寨的热潮中,贡献着力量;花月容在父亲生病以后,自动放弃了求学的机会,在家帮助母亲干活,照顾父亲,以便减轻家庭的经济压力。
时光如梭。
随着光阴的流转,她在一天天、一年年长大,不知不觉长成了一个窈窕淑女,长成了一个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