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梅回到家,又把情况跟丈夫说了,却引来了丈夫的讽刺和嘲笑。
“快坐下歇歇,我给你倒茶。”秦跃进给媳妇倒了一杯茶递着说:“你渴得口干舌燥图个啥?恁表姐连二柱都嫌弃,能看上熊猛这么大年龄又带着两个孩子的男人吗?潘高芝不同意嫁给他那样的人,忠良哥和王嫂不能怪咱们不帮他了吧?快喝,我给端饭去。”
“说起来,有孝子贤孙伺候着也不错。”杨红梅逮住丈夫的耳朵拧着问,“秦跃进你怎么什么心都有,就是没有人心呢?你不是什么好人!不是觉得你当初也真心爱过我,改嫁坏了我的名声,又有恁么多人去做我父母和我的工作,我是不会跟你回来的!大家都能原谅你,你怎么就不能像忠良哥和很多人那样大度宽容一点,原谅熊猛呢?没想到你是这种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的小人,我认错你了,滚!”杨红梅用力把丈夫推了过去。
秦忠良踉踉跄跄差点栽倒,回转身说:“你说帮,咱就帮。你也不能用恁么大的劲拧我的耳朵,你看看流血了没有,咋恁么痛呢?”秦忠良捂着耳朵。
“痛死你个没有人性的孩子!”
夫妻俩在屋里小声嬉戏着,直到母亲喊吃饭才停止。
昨天晚上,秦忠良从熊猛家回来之后,秦长桂和熊猛没有立即分开,又在一块拉了好长时间的呱。
“爸,忠良哥要给我重新说人照顾你和孩子。我和灿灿没办理离婚手续,她以后回来闹怎么办呢?还是别让忠良哥提了吧?”
秦长桂听了说:“我当家,别管灿灿的事,她扔下咱们爷几个不管不问,她就是以后回来也别理她,是她自己走的,咱没撵她。能说成的话,你们完婚。这个家连个做饭吃的女人都没有,孙子孙女又退了学,像过日子的样吗?你能不分孬好找个能做熟饭吃的女人,也比现在强?!明天早上起来去买包好烟和忠良蹲蹲,承认你以上的错,让他早点说,快点说,越快越好!”
“听你的,爸。”熊猛虽然内心愧疚,可是一个人没了女人,忙里忙外的,焦头烂额的,也确实感到累,于是答应了老人续弦。
熊猛出狱后,虽然也主动和男女老少们说话,可是人们对他的厌恶和反感的印象总是难以抹去。人们只是小声应着他的话,爱答不理的,加上媳妇又嫁了人,熊猛一直是心情郁闷,无精打采。秦磨道和秦跃进结婚后,他更感到孤独和无助,尝到了作恶与行善的不同滋味。冷眼和仇恨的目光他见了不少,如芒在背;缺少的,是同情和安慰。不用告诉他,他知道这是咎由自取,这是作恶的报应。秦忠良主动登门造访为他续弦,他感激涕零,他无法报答。
第二天早饭后,他赶到秦忠良家里,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认错道歉,千恩万谢,打躬作揖说:“真诚感谢哥嫂为我着想,小弟没齿不忘。”
王嫂带答不理地应付了几句,忙事去了。
秦忠良考虑到杨红梅去一趟不一定有什么结果,说:“兄弟沉住气,我还没能抽出时间去问呢,你先等一等。”
“好,我等。她有什么要求,我答应。”熊猛说。
就这样秦忠良把熊猛推辞回家,没有把杨红梅去先行探路的事跟他说。
“许人人等着,许神神等着。真是不假!”晚上,秦忠良睡在床上辗转反侧。结合杨红梅说的情况,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熊猛的续弦问题不好解决。潘高芝不松口,怎么把他们撮合到一起呢?她的父母也不乐意,这件事情怎么办呢?我自己亲自去说又能解决问题吗?不一定,不一定能比杨红梅和潘高芝的亲戚关系有效果。就这样放弃吗?不能。成与不成,我得亲自去跟潘高芝和她的父母说,请他们改变对熊猛的认识,促其成婚。再不行的话,请杨振东出面帮着说说,也许有希望。秦忠良思考着,设计着各种方案。
“你要睡就睡,不睡就起来!看你翻过来转过去、心事重重的样,想什么的,不睡觉?”王嫂没好气地对丈夫说,“白天黑夜脑子不闲着,赶快睡!我关灯!”
“你关。”秦忠良翻过身去,说:“你不也没睡着吗?”
“我没睡着,我没有像你这样乱动不老实!”
“我遵纪守法,哪点不老实了?”
“在床上不老实!乱动,搅得我睡不着觉!”
“有法院,有派出所,有公安局,你告我去!”
“告你个头!你又没犯法,告你什么?”
“告违法同居。”
“还依法同居呢!不知道丑。”
“嫌丑别嫁给我。”
“上了你的贼船,退不掉贼船票。”
“那咱们就一块做贼,偷鸡摸狗去,也改善改善生活,吃点香喷喷的烧鸡烤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