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需要砖和灰(砂礓灰),说一声,我这边供应得上!”秦忠良走过来对上面的大工说。
“忠良哥,在磨道哥家里,你不是这样说过:一开始,慢慢干,学习学习,等掌握了技术,能四面见线的时候再加快速度的吗?忙什么忙?宝拴和大棱俩,你说我一言,我还你一语,闹着玩的没有事!不是打情骂俏后来就变成嘴唇对嘴唇的卿卿我我不正当的关系了。”欢庆说,“从左芹婶子来到后,几乎就停了下来,有几个正常干活的?我都没摸几块砖,缺什么砖和灰?歇着吧!”
“耽误的时间也不少,上午不算工就不算工吧!我回家也没有其他事,就帮着二侠和马圆递递砖、提灰桶吧!”秦忠良手提着灰桶挂在丢下来的绳钩上说。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欢庆说,“忠良哥,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有我欢庆喝的,就有你忠良哥喝的。我记工,给其他人记工,也照常给你记工。为人处世,做人的道德,我,我们这些兄弟不如你……可是,你为什么要答应婶子,帮跃进去做这种艰难的说服工作?我不能理解……”
欢庆哭着放下瓦刀蹲下说。
众人黯然泪下。
“兄弟们,姐妹们!”秦忠良真诚地说,“我受的害比你们多,但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哪!就是中华民族炎黄子孙,咱们也是一家人哪?谁个有难都得帮,谁个有过不去的坎都得拉一把呀!还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等死、憋死吗?”
秦忠良也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秦忠良为兄弟姐妹们的泪眼感动得哭了。
就是这份真诚,就是这份情义,使大秦庄的人紧紧地团结在一起。没有过不去的沟,也没有过不去的坎。即使在气头上没有好言语,但是,善意比什么都可贵!
“《农夫和蛇》的文章我也看过。”秦忠良说,“行善积德也不一定都是农夫的结局,否则,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普遍道理就不能成立。咱们都想想办法,有亲找亲,有朋托朋,或者咱们自己亲自去和姓杨的说说,跃进那时候还年轻,犯混,请求他们的原谅和理解,把杨红梅接到咱这里,和跃进成亲算了,也免得他终身孤单,悲哀叹息。实事求是地说,跃进在做人上不如棱头。棱头只是鲁莽粗暴些,好凑热闹,出个风头,可心情不坏。这一条改掉了,咱们不都没嫌弃他,不照样帮着他娶上媳妇了吗?跃进在大海叔权威的影响下,那时候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和杨红梅解除婚约就和赵红玉同了房,弄得鸡飞蛋打,锒铛入狱。劳动改造这些年,我觉得他会吸取教训,改正错误的。事情都是随着条件和环境发展变化的,咱们也不要用静止的眼光和死观念看人。既然左婶在跃进的要求下请求咱们帮忙了,咱就为他的事情,谁有多大力出多大力,有多少能使多少能吧。”
“忠良哥,我们弟兄们尊重你,听你的,并不代表我们对你的所有意见和想法就是绝对的服从。我们也是有头脑、有思想的人。对的,我们听;错的,我不仅不执行,还要保留我的不同意见呢!”大棱说,“杨红梅受刺激变成现在那个憨样,谁要是去说好了,人家同意来了,他秦跃进再变卦把人家扔了,那不是坑人家杨红梅吗?这样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事,我不干!谁想干谁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