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长想了想,便退后一步。白如馨说:“十一当家要亲自审问鬼子,你们回避一下。”
哨长面现难色:“这个,队长审讯鬼子,也没叫我们回避。”
白如馨笑道:“你们不回避可以,如果审出什么大秘密,外泄了,那可是要拿你们是问。”
哨长脸色一变,忙掏出钥匙,递给白如馨。白如馨这话份量极重,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通敌的大罪。哨长忙带哨兵离开。
白如馨喊道:“你们远远的放哨,不让闲杂人接近石屋。”
哨长应了一声,和哨兵退出几百米开外。
石国权见白如馨把钥匙捅进锁眼里,有点担心地说:“九嫂,这样合适吗?”
白如馨咯咯一笑:“十一弟,今天你当家,什么合适不合适,你说的算。”
说话间白如馨开了门。立即屋子里溢出一股骚臭气味。石国权情不自禁退后一步。白如馨皱皱眉头,闪身进门。
石国权怕白如馨有失,不敢落后,也跟了进去,抬头一看,有些心惊。
渡边蓬头垢面,瘦骨嶙峋,两个眼窝深凹。石国权虽然没见过渡边,但山寨兄弟时常提起他,石国权也有些印象。听说这小鬼子十分凶恶,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实属可悲。人如入牢笼,再狠的角色,怕也莫过如此下场。
渡边骤然被强光照上,眯了眼,伸手挡了一会。慢慢移开衣袖,看到石国权,突然精光一现,石国权有些心惊。
渡边哼了一声,露出鄙夷之色,把目光投上白如馨,久久不肯离开。
白如馨脸上一红,下意识掩住胸口。
渡边叽哩哇啦说了句什么,白如馨神色大窘。石国权虽然听不懂渡边的话,但此情此景,料知断无好言,疾言厉色喝道:“小鬼子,九嫂是你看的吗?”
渡边仰天狂笑,又呜哩哇啦说了一通。
白如馨轻轻啐了一口,狠狠瞪着渡边。
渡边倨傲地扫了石国权一眼,冲白如馨咕噜一句。
白如馨忽然也叽哩哇啦说了一串。
石国权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望着白如馨。
白如馨回头一笑:“十一弟,你不用紧张,二哥和九哥都知道,我在日本留过学,会讲日语。渡边这家伙很天真,问什么时候放他下山。”
石国权瞪着渡边哼了一声:“小鬼子,你还在做清秋大梦?什么时候都不会放你!”
渡边轻轻摇头,脸上似笑非笑。
白如馨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渡边还不服气。”
正说着,忽听铁镣一阵响亮,渡边一个跃身,拳头指向白如馨。石国权大急,忙闪身上前,把白如馨往后一拽。白如馨一个趔趄,竟倒在石国权怀里。
白如馨的身子既温热又柔软,胸部贴在石国权身上,石国权一阵颤栗。
这时重重一拳落在石国权背上。石国权疼得叫了一声。白如馨立即呜哇一声。渡边不理会,双手捧住镣铐,又要砸上石国权的头。
白如馨大急,拉着石国权往后便倒,躲过这致命一击。
石国权重重压在白如馨身上。白如馨下意识抱住石国权。
渡边突然大吼一声:“放我出去!”
白如馨爬起来,厉声喝道:“你做梦!以为山寨是东京都?就是出了石屋,山寨那么多哨卡,你也跑不掉!鬼子在梅河已成困兽!”
渡边一愣,人慢慢软了下来,叽哩哇啦又叫了一通。
白如馨回身扶起石国权,关心地问:“十一弟,没事吧?“
石国权惊魂未定。不过白如馨这么一扑一撞,倒是令他骨酥筋软。
石国权戏子出身,扮演过不少的郎情妾意角色,情感丰富。虽然他不敢接受白如馨的火辣示好,但心里却有份渴望。刚才的肢体相接,动摇了他的决心。
“九嫂,你救了我一命。“
白如馨掠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柔声道:“十一弟,你傻啊,是你先救我的。“
石国权淡淡一笑。
渡边喝道:“你们快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白如馨盯了渡边一会,咬着嘴唇摇摇头,拉着石国权出门,上了锁,石国权喊来哨长和哨兵。
白如馨交了钥匙,对哨长说:“渡边这鬼子太凶,差点要了我和十一当家的命。你说的对,以后我们如再提审鬼子,你们在外边放哨。“
哨长忙问:“九嫂,十一当家,没事吧?“
白如馨笑道:“没事,有事我们还能出来?”
渡边在屋子里又是一通歇斯底里的吼叫。白如馨啐子一口:“狂犬吠日!”
石国权缓过神来,问道:“九嫂,现在哪里去?”
白如馨见离石屋有一段距离,微微一笑:“十一弟,我累了,找个地方歇歇吧。”
石国权不置可否,让白如馨前行。
白如馨慢慢遛了一程,忽见山坡上空置的防空洞,笑道:“十一弟,就到洞里面去吧,那儿荫凉。”
石国权心里一动,且喜且忧,默默地跟了进去。
洞里原有弟兄居住,遗留下铺垫的干草。白如馨坐在干草上,见石国权呆立,卟地一笑:“十一弟,过来坐呀,我又不是老虎。”
石国权心里叹口气,你不是老虎,可是更能伤人。
石国权见白如馨直直地盯着他,脸上微微一热,终于拗不过,缓缓走过去。
“坐呀,还愣着干什么?”
干草拢成小堆。如果坐上干草,便和白如馨挨得太紧,如果不坐干草,便要坐到泥土上。石国权正踌躇,白如馨猛伸手,拽了石国权一把。石国权猝不及防,身子一歪,竟跌进白如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