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伞的是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眼神带着些哀伤与混浊。
“你是来看妈妈的吗?”
男人没料到小女孩会突然同自己说话,微微一怔后露出一个笑容:“嗯。”
“你来的可真晚。”
男人有些没听懂小女孩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女孩继续道:“他们说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现在才来找她,是见不到她的。”
男人眼圈一红,弯身下去把女孩紧紧抱住:“对不起……是爸爸来晚了,爸爸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你的存在,是爸爸的错,爸爸现在就带你回家。”
樱庭信受家族制约,早年不得不与大家族的人联姻,而他生性不爱被控制,越是在那种情况下,他的心便越是向往自由。
直到他无法抗拒地爱上了一个歌女,一夜尽欢让他享受到了人生的乐趣。
原本有意要带这个女人回他樱庭家,却在第二次去的时候,女人已经不见了。
更奇怪的是,他无论怎样都得不到这个女人的半点消息。
前段时间,他方才知晓,自己和那个女人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便是现在的加藤舞衣。
这八年来,阻碍他知晓真相的究竟是谁?
他一想便知,除了家里那个他并不爱的夫人,也再无他人能做出这番事了。
他知道情况后,又是愤怒又是欣喜,然而当赶到这里时,却全部化成了无尽的悲哀。
这些年,她一定受了不少苦,没能给她和女儿半点爱,她却已经和自己阴阳两隔。
……
加藤舞衣自从被樱庭信带回家后,便格外受宠。
樱庭信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这个女儿,本就喜欢这个小丫头,再加上内心对她母亲的愧疚,于是将这些年都欠缺的父爱全部都补给她。
这样的宠爱对加藤舞衣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樱庭信的那位夫人和加藤舞衣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可没少对她冷嘲热讽。
一个连母亲都死了的孩子,在樱庭家凭什么得到一切?
十岁那年,加藤舞衣便早熟地看透了这些。
心中的邪恶念想在不断滋长。
她一点也不感激现在才给她宠爱的父亲,也不可怜自己那个死去的母亲。
在她看来,母亲是懦弱的,父亲是虚伪的。
她不想像母亲一样,连自己本该拥有的东西都不敢去抢,拱手让人。
她要在这个樱庭家,夺回属于她和她母亲原本该有的一切。
……
画面再次扭转,这次加藤舞衣眼前出现的是殷红的一片。
她只是把平常下人们给老鼠吃的那些药放到了那对母女的碗里罢了。
谁知她们竟是喷了血,喷到她的脸上,弄脏了她最喜欢的那件和服。
樱庭信赶来时看到的便是在仔细擦拭脸上鲜血的女孩,眼神空洞灰暗,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带着震惊的同时,樱庭信让人封锁了这个消息。
所以直到后来,没人敢问起当年的大夫人和大小姐是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真相。
十岁的加藤舞衣已经做到了目空一切。
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除了在生日宴会上遇到的那个男孩——同样目空一切的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哈哈哈……”
想着过往的种种,在牢里躺着的加藤舞衣突然喃喃自语地大笑起来。
她喜欢了十年的男人今天要和别人结婚了。
“樱花飞……樱花飞……飞到哪儿啊……”
轻轻哼着小时候母亲唱的歌,加藤舞衣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闭眼时,滑落的眼泪是血红色,如同烈火中的彼岸花,在尽头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