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子刚得到拓跋江的旨意去找太医来,也没注意眼看就要撞上陈雪,被拓跋宏一把拉扯过来。小泉子对他道谢,拓跋江怒吼道:“别磨磨蹭蹭,快去找太医来,快去啊!”“是是是,圣上,奴才这就去,这就去。”小泉子吓得面色一僵,赶忙应道。陈雪哄着眼眶,一步一步的朝纳兰菲走过去,那是她的母亲,在记忆中,只有母亲的陪伴。
祖母不喜欢她,一年也见不了她几次,唯有母亲,对她最温柔。母亲会给她读书,教她慢慢的说话,还会给她做衣裳,喂她吃饭。在她生病的时候,是母亲焦急的陪伴在她身边,握住她的小手,让她坚强。正是因为有了母亲,陈雪才会快乐,现在快乐的源泉没了,她倒在地上,额头上染红了血液,她就像一座大山一样能让陈雪依靠。
现在她躺在地上,没有半点生机,陈雪轻咬嘴唇,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小手拉着纳兰菲冰凉的玉手。拓跋宏见状,实在心疼的厉害,纳兰菲对他非常好,心地善良的人应该有好报。
“雪儿,到父亲身边来。”陈源城在此时出声,无疑在显摆他父亲的身份。陈雪沉默不语,陈源城气恼的不行,陈雪身子弱,性子倒是倔强,和纳兰菲如出一辙。纳兰菲千方百计的骗他同意将陈雪留在宫里,无非就是想让他们父女骨肉分离,好让拓跋江庇护陈雪。
他的亲生女儿留在宫里,要纳兰菲还在世,一切都没那么可耻。可纳兰菲宁愿死,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去,这分明在赤裸裸的羞辱他,打他的脸,让他无法面对同僚还有亲友。
“雪儿,乖孩子,不哭。”拓跋江眼尖的看到纳兰菲睁开眼睛,立马搀扶着她坐起身,陈雪急忙朝她扑过去,将头埋在她怀里,温暖无比,这是母亲的味道。
纳兰菲对拓跋江愧疚一笑,“圣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雪儿以后要烦劳你和殿下照顾了。雪儿,乖,不哭了,母亲曾经告诉你,每个人都会离开,只是或早或晚。现在母亲提前走了,也解脱了。雪儿,记住母亲的话,你在宫里要听圣上和殿下的话,不许调皮,养好身子,母亲会在天上看着你,守护你。”
给拓跋江添麻烦了,这是她最不愿意欠下的人情债。陈源城步步紧逼,她唯有出此下策,才能让陈源城彻底死心。刚才已经将陈源城答应陈雪留在宫里的纸条递给拓跋江,有他护着陈雪,陈源城不敢胡来,除非陈源城不要命了。
纳兰菲眼睛闪亮的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拓跋宏说不出来心头什么滋味,静静的站在陈雪的身后。拓跋江幽幽吐出:“你这是何必呢?朕不是答应过你,会保护好你们母女俩,不让人欺负你,你怎么就这么傻,不相信朕。”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纳兰菲为什么不能多给他点信任。
纳兰菲嫣然一笑,“圣上,我麻烦你的事够多了,不能再给你添麻烦,让世人误会你。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唯有雪儿放心不下!”温柔的目光落在陈雪的身上,抬起有气无力的手抚拍陈雪的后背。
回去陈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婆母对她百般的挑剔、刁难,陈源城不会帮她,还不如趁现在拓跋江对她还有情义,她也没有玷污了他的英明,能让他顾忌这些,好好照顾陈雪。
“你安心的去吧!朕不会让雪儿受到半点欺负,从今娃后,她就是瓦剌的静安公主。”拓跋江册封了陈雪为公主,纳兰菲最终安心了,含笑着闭上眼,此生没有遗憾了,她可以解脱了。来世她要做一只鹰,无忧无虑的飞翔在天空。陈雪终于抑制不住,放生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叫:“母亲,母亲,不要丢下雪儿一人。”
她凄惨的哭身响彻整个御书房,拓跋江紧握拳头,将纳兰菲放在地上。朝陈源城冲过去,抬手就是一拳倒在他的胸口,一拳,两拳,拓跋江是君主,他是臣子,不能反抗。不知道打了多少拳,拓跋江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陈源城,你现在满意了,你逼死她了,这下高兴了。”拓跋江咬牙切齿恨恨道,仿佛面前的陈源城不是人,而是一根木头,被他不停的捶打,而不还手。
陈源城在心中呐喊,这些入宫,他早就想好了,将纳兰菲母女接回去便是。谁能想到纳兰菲那么倔强,误会了他的意思,还哄骗他同意将陈雪留在宫里,甚至还白纸黑字的写下来。
肠子都悔青了,也无济于事,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圣上,微臣……”话还没说完,陈源城就被拓跋江伸手给打断了,狠厉道:“你给朕闭嘴,没你说话的资格,听着,从现在开始,雪儿和你再无干系。从今往后,她是朕的女儿,是朕新册封的静安公主,你赶紧给朕滚出京都,从此不许踏入京都半步,滚,滚,滚。要是再不走,别怪朕要了你的小命。”
陈雪是纳兰菲的女儿,她临终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当着纳兰菲的面,拓跋江已经许诺要册封陈雪为静安公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更是一言九鼎。陈源城手中直冒冷汗,拓跋江如同一直发狂的狮子一般,吓得他仓皇的从宫里离开。
良久,拓跋宏才走过去,安慰陈雪,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抚拍她的后背,“雪妹妹,别伤心了,你母亲走了,还有我和父皇会一直陪着你,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再说陈雪不和陈源城离开,会一直留在宫里,拓跋宏此刻在心中暗自发誓,日后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怀里的小人陈雪。
陈雪两眼空洞,纳兰菲的死对她打击特别大,不肯说话也是正常。拓跋江心疼的看着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孩子,从某方面来说,他们算的上是同命相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