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行的坊主白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是个糊涂的,没想到帐倒是算的精精的。就是如此,而且她一个妇道人道,肯定比那男东家更好相处的。只是你刚才太过无礼,张娘子已经打算不要你了,你现在又这样,让我怎么办?还是算了吧,要不考虑下上次那个黄夫人?”
吕五做出哀求状,“坊主帮个忙嘛,我听说那李恒之以前有状元之才,现在又准备重新参加科举,若是一举得中,到时候我可就是状元家的车夫了,那面子倍儿光哪。坊主,只要您愿意助我,那卖身银子,我与你对半分,你看如何?”
坊正一心只想把吕五这个扫把星赶紧卖出去,省得老是得罪客人,是以根本没在意吕五的话里话外,透露出许多他原本不应该知道的信息。
吕五表面上自半年前来到车马行,就一直未曾出过门,他是打哪里知道李恒之要重新参加科举的事情的?这事目前可只有李家内部人知道的?
而且李恒之以前曾中过举,为什么现在突然又重新考,别说吕五,就算是坊主其实都不怎么清楚头尾的。
在坊市里面,一个奴才的身价银子其中一半就是给车马行的人的,比如吕五的身价是二十俩银子,那么其中十俩是给车马行的手续费,另外十俩才是吕五自己的。
现在吕五提出还要再给五俩银子与他,他哪里能不心动,当即便保证,一定替他说成。
他眼珠子咕溜溜一转,当即就想到一个主意。
张悦娘听说公孙淳来了,心里一动,便让安正阳留下买车夫,自己打算先回去,谁料刚走到门口,就被坊主拦住,而那吕五则满脸陪笑,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对着张悦娘打着千儿,和刚才的样了判若两人。
当时张悦娘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反正没啥好事。
果然车马行的坊主告诉她,最近一批的车夫,除了吕五都被订下了,刚才他好好的给吕五做了下思想工作,分析了下利弊,现在吕五已经答应了,不过价钱恐怕要稍为高一点。
“高是多少?”张悦娘把坊主的心思看个透穿,心里冷笑一声,慢悠悠的问道。
坊主脸上一喜,有门儿,立即手在袖子抖了抖,原打算想要比划二十五,但想想还是比了比三十。
张悦讽刺的看向坊主,“我是听说你这里信誉好我才来的,没想到坊主居然欺负我是个弱女子,坐地起价。三十俩买个车夫,我去别的马车行,再添十两,直接连马和马车一起买了都没问题。看来这么昂贵的车夫,我们小门小户可用不起,安管家,我们走吧,明天去另一家车马行看看。”
安正阳答应一声,才刚迈步,坊主急了,连忙跟着后面喊,“价格好商量,要不二十五?”
张悦娘挑挑眉,并不停顿,继续往前走。
“二十,二十是最低价了!”坊主不停的用胳膊付捣着吕五,让他说几句好听的话。
吕五也只得拉下身价,朝着张悦娘垦求道,“夫人,刚才是小人无礼,还请夫人大人大量,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小人只是家中十分缺钱急用,这才把价抬高了些,如果夫人不喜,可以压价的,你觉得多少合适?”
张悦脸上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奇妙笑容,站住步子,慢慢转过身来,举起一根拇指。
坊主愣了愣,赶紧笑道,“十俩就十俩,我立即去把他的卖身契拿来。”
张悦娘嘴唇微启,“不是十俩,是一两。愿意就跟我走,不愿意就拉倒!”她在试探吕五,如果吕五是正常的车夫,那定然会跳起脚来不干,但如果他别有居心,他就一定会答应。
吕五还没反应过来,坊主就跳起来了,“张娘子,你是开玩笑的吧,你看看吕五,人高马大身材魁梧,驾车水平又高,不管什么路,都能稳稳当当的。你不但能当车夫,家里的粗重活计他都能干,下地种田,上山砍柴,挑水晒谷搬砖头或是当店小二,甚至是当家丁护院都可以,这么一个能干的人,你居然只出一两银子,我敢打包票说,你就算是逛遍了青峰县也不可能拿一辆银子买到一个车夫。”
坊主满脸不屑认为张悦娘在找茬子的模样,双手抱在胸前,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知道这笔生意做不成了。
吕五咬了咬牙,目光有些闪烁不定的看着张悦娘,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斤斤计较,他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大话,现在竟然要如此折侮他。
张悦娘也在等待,她心里想着,只要吕五开口拒绝,她立即就用二十俩把他买回去,如果他答应了,她反而要小心观察他。
他原本满身倨傲,现在突然有所转变,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