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笑着解释道,“过几天就要做年糕了,这磨长久没用,都钝了,自然要找煅磨师傅再重重煅煅,新煅的磨,磨起米粉来才爽利呢。”
年糕?不提则已,一提张悦可就眼前一亮了,她可最爱吃年糕的,在现代各种花糕,糖糕,水煮火锅炸年糕,那花样可多着呢。
煅磨的石匠师傅是个五十岁的老者,身后还跟了个十二三岁的小学徒,两个人先是朝着张悦娘行了礼,就笑嘻嘻的跟着姚红姑到了后院场地上面,姚红姑早拿铺子里的磨拿了出来。
张悦正想去看看热闹的,就看见何春赶着牛车,车上放着许多劈的整整齐齐的柴禾,柴禾上面铺了块厚厚的棉被,春妮的头俱都包裹在布头巾里面,坐在上面,正笑呵呵的看着张悦娘呢。
何春挥了下鞭子,馼的一声停在了一品香的门口。
她赶紧迎了出去,“不是跟你说以后别送柴来了吗?现在天气冷的很,山上路不好走,你们还要照顾暖棚,哪里有功夫去?”
何春却是憨笑一声,伸手扶了自己未过门的媳『妇』下牛车,“没事儿,暖棚里的菜长的好着呢,只要每天定时浇水就行了,其它也没啥事,我爷爷说,你这店里用柴量大,我们送点您就少花点钱去买柴了。左右我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
庄稼人就是实在,张悦心里十分受用,赶紧牵着春妮的手让她进屋来暖和暖和。
何春则是把柴禾搬到后院去,没想到那煅磨的师傅他竟认得,又是一番寒喧。
“这位石师傅是我们那一带最好的煅磨师傅了,再钝的磨只要到了他的手里,就没有不新不快的。”(这里的快是指锋利)。
石师傅已经把最难的部分做完了,剩下的零碎活计便交给自己的小徒弟,点了一袋旱烟,跟着何春唠起磕来。
“原来这就是你们说的东家呀。”
张悦让姚红姑送了几大碗热呼呼的热汤过来,让这师徒俩先喝过再干活。
石匠师傅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他最近天天跑各地方替人家煅磨,一方磨五个铜钱,一般都是干完收钱走人,有些人家客气些的,便在他煅完磨后给杯热茶,有些小气些的连好脸『色』都没有,还要跟他讲价。
这何春的东家真是大方呀,这居然是纯香浓俨的肉汤呀,他都一年没尝过肉味了。
张悦以前所在的那个年代,年糕的米粉都是从机器里面出来的,用石磨磨粉,估计就连乡下都不怎么见了,所以她十分新奇,左看右看,还不停的发问,弄的那小徒弟满脸通红。
石师傅不知道张悦是现代人,还以为她是有钱人家的少『奶』『奶』,没见过这等粗陋的事,也属正常,惟有红姑觉得不对劲,明明去年过年时,她还和悦娘一起拿了磨到坊间来煅呢,怎么现在悦娘倒像是头一次见似的。
她本来就是个存不住心事的,心里有啥话便直接问了出来,张悦心里暗道一声不妙,差点『露』馅了,便悄悄将姚红姑拉到一旁。
“红姑,假如你是那手艺人,我做出刚才的模样,又夸你手艺,你是不是会觉得特别开心,把活也干的特别用心?”
红姑点点头,好像是那么个道理。噢,她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悦娘是故意的,这样想来,她心里的疑虑才彻底打消。
“我们用一样的价钱,可以享受到更好的服务啊。”
何春和石师傅聊完之后,就带着春妮跟张悦娘告辞,他们还要去买年货哪。张悦知道他们忙,也未多留,只是拉着春妮的手,让她没事过来玩。
春妮脸蛋红红的低头答应了,羞的快要钻地洞了。
临走时,张悦娘拿了个荷包,递给何春,何春却不要,“你给我们的工钱已经够多的了,我爷爷临来还吩咐了,千万不能再要张娘子的钱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以为是给你的柴钱啊,我这是初见春妮,心里高兴,是给春妮的一点见面礼,大男人的,别废话,快收下。”
何春看一眼春妮,心底满是爱慕之意,这才憨笑着收了下来。
待两个人赶着牛车出了葫芦巷子,何春便将荷包递给春妮,“既是张娘子给你的见面礼,你就好生收着吧,不管多少,总是张娘子的一份心意。”
春妮低应一声,悄悄抽开荷包的袋口一瞧,顿时傻眼了,急切的看向何春,“春大哥,你瞧,好、好多银子?”
张悦怕他们花钱不便,便将整个银锭子换成了零零碎碎的小钱,加起来竟有五十俩之多。
何春当时就震惊了,一时愣在那里,牛车都不赶了,双手颤抖着,“这,这该如何是好?”这么一大笔银子,他,他可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