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就有些为自己的急智得意,不过脸上却是不显,只是眼神更加悲凄,那混浊的眼泪也越流越多,“大夫对我说,不能流泪,否则眼睛还要瞎,但是娘一想到你,那心就如刀割 一般,又怎么能不伤心不流泪呢?”
或许是李严氏的话触到了江华心中的某根弦,他原本坚硬如冰的心,开始有软化的迹象。
他心里暗想,对于母亲来说,儿子失踪的确是件痛苦的事,不知道他就这样莫名奇妙的走了,爸妈会怎么难过呢?想想这老太婆也的确不容易,儿子失踪三年,连眼睛都哭瞎了,心肠是有些坏,但亦有可怜可悲之处。
江华微微不忍,从炕旁边拿了帕子递了过去,谁知李严氏却是趁机紧紧抓住他的手,“恒之,你不信是不是?你不相信娘知道错了是不是?”
江华哪里会真的承认,只能僵硬的说道,“既然大夫吩咐不能哭,你还是别哭了,我已经回来了,以后你对悦娘好一点,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如果你再犯糊涂,做一些伤害悦娘的事,你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娘了。”
李严氏低下头拭泪,眼底却是冰寒一片,心中暗想:好你个假张悦娘,霸占我儿子不算,居然还离间我们母子关系,居然挑拨我那孝顺老实的儿子,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张悦娘,老婆子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你赶出我们李家,绝不能让你这样的妖孽祸害了我儿子。
“儿啊,娘知道错了,你能替娘劝劝你媳妇吗?娘真不是有心的,如果你们不信,我,我愿意搬到土地庙去,这样你就不会担心,我会伤害到你媳妇了。”李严氏以退为进的试探起来。
江华想到自己对真正李恒之的承诺,听见李严氏这番话,立即摇起头来。
李严氏心中一喜,就知道儿子舍不得,儿子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呢,就算那女人再盅惑,也不能改变血浓于水的事实吧?
没料到江华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气吐血。
“那倒不必,你若真去土地庙住了,万一有什么闪失,到时候背负不孝名声的,不还是我们吗?只要你以后消停一点,别再随便想坏主意了,我和悦娘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孝顺你。这是我今天的保证,但如果你左耳进右耳出,阳奉阴违,那也别怪我下手太狠,不顾及母子亲情。话就放在这儿,你自己好好琢磨下吧。”
江华甩甩袖子,起身走了。
李严氏一口气窒在那里,差点上不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双手握拳,用力捶打着锦被,牙齿紧咬着干枯的唇角,“张悦娘,好,你好,你好的很!”
她原以为一番血泪哭诉,软化了李恒之,拉拢住了儿子的心,还能趁机在儿子面前上点眼药,没想到对方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缓缓躺下来,心里开始琢磨起来,要如何挽回现在这种劣势的局面。
至于儿子变了性格,她倒没想太多,之前李恒之和她深谈时,把他在洪都及各地所受的苦楚都说了一遍。
善良的李恒之,为了让江华更好的适应,甚至提前在李严氏面前做好了铺垫。
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性格改变了也很正常。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红姑烧了一桌子的好菜,算是为李恒之接风。
大家坐在一起,只有李严氏仍然假装病重躺在炕上,反正她不来正好,大家还轻松点,否则看着她苦着脸,大家笑也笑不出来,吃也吃不下去的。
李恒之(为了方便后文,这里的男主名字,就正式叫李恒之了,当然里子的灵魂是女主在现代的老公江华)以茶代酒敬了姚红姑,把她吓一跳,赶紧站起来道不敢。
张悦却是笑嘻嘻将她按下去,“你值当,别站,让他敬,看他怎么说。”
“姚娘子,这些年多亏有你和乡亲们的帮助,才让悦娘能走到今天,我什么也不说了,敬你一杯。”
姚红姑看看李恒之,再看看张悦,又想到自己,突然眼圈就红了,哽咽道,“悦娘,恭喜你,终于熬出头了。”
梨童赶紧将姚红姑的手握住,“娘,虽然爹不要你了,但是你还有我,我跟着悦娘婶婶,以后一定会赚大钱,给你买 宅子,让你享福。”
姚红姑搂住梨童,失声哭了起来。
李恒之疑惑的看向张悦,张悦忙小声将姚红姑和她丈夫的事说了说,李恒之这才知道姚红姑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