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即为妖。
臻璇把夏颐卿说的事体来回一琢磨,察觉到一个问题:“不是说是从明安城过来吗?何家四老太爷远迁已久,他家的孙女怎么会在明安城里?”
“你这耳朵倒是尖。”夏颐卿睨了臻璇一眼,眼底有了些笑意,解释道,“听说是跟了何家四老太爷到了明安城的。”
这么个情况,臻璇越发不理解了。
明明知道何三老太爷要不行了,何四老太爷少不得日夜兼程赶路,这种时候怎么会带上自己的孙女一道出行?
便是路上要有人伺候着,带上儿子、孙子并男仆,再带两个活络的丫鬟,也比带上孙女方便些。
总不会是格外受宠的孙女吧?
若是如此,何四老太爷怎么舍得她给何老太太算计去,这门亲事定然是告吹的。
臻璇把这想法与夏颐卿说了。
“她不是在明安城里长大的,又是内宅女眷,一时三刻打听不清楚许多。只知道,不是何四老太爷带她去明安城的,是她自己去的,跟在了后头。”
自己去的?
能不顾长辈意思,这般大胆行事,只怕还会有别的出格的事情,要说会有把柄落在何老太太手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这位行事乖张的表小姐年纪不小,已经十六岁了。照常理,应当是许了人家的年纪,怎么还往明安城去?
何家表小姐的事还需时间去打听。
可算上一算,她到甬州的日子大约就是这个月里,时间并不是很多。
臻璇知道这事急不来,也按捺住心思,等着后续的消息。
深夜里,臻璇睡得并不踏实。
不晓得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觉得今年热得比往年早了许多,睡到半夜里就泌了一层薄汗。
怕她休息不好,天一院里早早用上了冰块。放在屋里四周角落,又碍着她是孕妇,不能太冷,不时调整数量。
夏颐卿依旧早出晚归。臻璇夜里等得迟,白天就犯困了,下午少不得睡上一会。
执画坐在床边替臻璇打扇,蒲扇比不得绢制画了花草侍女的扇儿精致,胜在风大凉爽。
外头知了阵阵,打破一室安逸,一阵响过了一阵。臻璇睡得不安稳,执画手上未停,眉头却皱了起来。
臻璇翻了个身,闭着眼和执画说话:“都到这个月份了。吵些也是正常的,再过半个月,连夜里都要热闹起来了。”
执画明白这个道理,等入夜响起了蝈蝈、蛐蛐,还是一些连名儿都叫不出的虫子的叫声。等天亮都不会消停的。执画轻声应道:“奶奶且忍一忍吧。”
臻璇点了头:“也是没法子的事。”
隔了几日,下午时竟出其安静了下来。
臻璇睡醒时觉得奇怪,开口问了执画:“今儿个倒是奇怪,一点儿知了的声音都没听见,明明还是这么大的日头。”
执画弯着眼儿,手上摇扇的动作快了些,笑着道:“是二爷吩咐了。叫人捉了那些恼人的虫子,这会儿我们天一院里,一个知了都没有了。”
臻璇一怔,翻过身去,背对着执画,跟着笑了。
下午睡得好些了。臻璇也有了些精神。
陈妈妈依着季氏的吩咐,每隔十天回去一趟裴家,与李老太太和她说一说臻璇的身子。
她刚回到天一院,热出了一身汗,回屋里换了身衣服就往正屋里来了。
臻璇刚起来。请了陈妈妈坐下,一面梳头一面听着。
陈妈妈说了庆安堂里的情况,又说起了裴家旁的事体。
臻琪与傅四爷的喜事定在了八月,看着是急切了些,其实倒也不匆忙。这两人亲事定得早,该准备的两家人这些年都备下了,况且傅四爷成了亲之后还要进京述职,不能再耽搁了。
季家那里,季氏应当是把周氏的心思原原本本都转告给了金氏听,金氏考虑再三,点头应了这门亲事。只不过上头臻徐亲事未办,臻律婚期未定,郁琮也不着急嫁进来。
臻璇听了这话,不由想起了那一年潋滟湖畔,周氏早早打了算盘,如今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而对金氏来说,把庶女嫁到知根知底的裴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而臻徐的婚期定下来了,两家商量下来,想在年前就叫九娘上了轿,也好给后头的十娘余下些时间。因此,四老爷与沈氏、林姨娘这个月里就要出发去延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