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浑身僵硬,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血管里的血液在沸腾,他垂放在两侧的手臂抬起来,大手扣在青年肩头,五指收紧,似是要捏碎碰到的每根骨头。
高燃嘶一声,“别这么粗鲁。”
话落,他就把头埋在男人的脖子里,贪婪疯狂地嗅着让自己迷恋的气息,“烟味,汗味,肥皂味,哪个味道都很普通,我为什么这么喜欢?”
五年里记不清有多少次在梦里跟这个人快乐,醒来被巨大的失落笼罩,好半天都不能缓过来。
高燃知道自己没救了。
封北捞住青年的后脑勺让他抬头,俯视过去的眼神复杂,那里面有隐忍,痛苦,也有怒火。
高燃用手指去描摹男人的眉眼,“小北哥,这是我们分别五年后重逢的第二个晚上,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想不想我。”
封北的视线挪开,他望着虚空,喉咙里碾出叹息,“高燃,你说你已经长大了,其实没有。”
“没有?”高燃抓着男人的手摁住自己,“那这是什么?”
封北脑门的青筋蹦起。
“我来告诉你,这是欲||望。”高燃单手扣在男人宽阔的背上,指尖隔着衣物去按他精壮的肌||肉,“一个成年人对另一个成年人的欲||望。”
封北想起前不久出现在街边的一幕,手掌下是长大后的高燃,无比清晰,同时又无比灼热,他惩罚的收拢手指将对方抓紧,“高三一年,大学四年,你出来后的样子真让我意外。”
“你也让我意外。”
高燃吃痛,他吸口气,嘴里不停怒骂,“以前的你可劲的撩我,现在呢?现在的你就他妈是个孙子,胆小鬼,王八蛋,装失忆,装不认得我,说什么名字耳熟,要跟我划清界限,行啊你。”
“我撩你?”封北哈了声,呼吸粗重,眉头隐忍的拧紧,“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到底是谁撩谁?”
高燃噎住,脑子里浮现自己趴在男人胸口睡觉的画面,后面紧跟着一大波,放电影似的闪过,他摸鼻子,呐呐的说,“那时候我不懂。”
封北冷笑,“对,不懂,早就想好了这个借口吧?你不懂,还小,只把我当哥哥,还希望我是你亲哥。”
高燃的头皮发紧,手快速拽出男人塞在裤腰里的衬衫下摆,“要算账等干完事再算,随便你怎么算,怎么罚我,我都认,现在我们……”
他后面的话被封北堵在了嗓子里。
门后的墙角,封北将高燃抵在墙壁上,高燃揪住他的领口让他贴近自己。
周遭流动的空气渐渐湿热,温度逐渐攀升。
高燃的手往下伸,碰到男人冰冷的皮带扣,他的手指轻微发抖,是害怕,是奋不顾身的绝然,也是亢奋,然而他的下一步动作却被阻止。
封北抵着青年的额头,嗓音嘶哑,“不要动。”
高燃又去碰,两只手都被抓着按在头顶的墙上,他抬起头,“你这是干什么?都到这时候了,还要忍?你不想要我?”
封北的喉结滚动,要是不想,就不会这么活受罪了,现在的每一秒都是折磨,“你喝过酒,不够清醒,等你换个状态再……”
高燃凑过去亲男人的耳垂,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专挑那一处刺激他。
封北全身的肌肉紧紧绷着,克制力已经在瓦解的边缘,他钳制青年手腕的力道慢慢加重,语气里充满危险跟警告,“高燃。”
高燃不应,他把男人的耳垂咬||破了,腥甜涌进他的嘴里。
封北弯下腰背,鼻尖上的汗珠蹭到青年的额头,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大力擦着青年脸上之前被陌生少年亲过的地方。
高燃那块儿皮肤火辣辣的疼,皮快要烂掉。
就在这时,高燃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欲要往床上丢,却在瞥见来电显示后顿住,“妈。”
刘秀在那头焦急的说,“小燃,你奶奶晕倒了。”
高燃如同被一盆凉水浇透,他一个激灵,“哪个医院?我给曹世原打电话,没事的,别慌。”
封北钳制青年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他抓抓汗湿的板寸,从疯魔的境地回到现实,癫狂叫嚣的情感终于重新压制住了,整个人都有些疲惫。
高燃拨通曹世原的号码,“你在哪儿呢?现在能不能去我家一趟?我奶奶晕倒了,我妈打了120,你去会更快些。”
曹世原说他马上就去,“不要担心,医院那边我会处理。”
高燃按掉电话,他看到男人脖子里的痕迹,又去看男人耳垂上的牙印,后知后觉自己下嘴有多狠,“疼吗?”
封北不在意,“需不需要回去?”
“回去也是明天了。”高燃说,“先等我妈跟曹世原的电话吧。”
封北往房间里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你这几年跟曹世原一直都有联系?”
“嗯。”高燃没扯谎,他承认,“一直都有联系,曹家势力大,我刚买手机没多久,曹世原就弄到了我的号码给我打电话,还知道我住在哪一栋楼哪个宿舍,不过他没对我做什么,很少找我,只是偶尔通个电话,给我寄点吃的。”
封北没看青年,“现在喜欢吃糖了?”
高燃很快反应过来,上午收的那个包裹被男人看见了,还偷看过贴在上面的单子,不然也不会知道里面是糖,“我抽烟抽的凶,吃糖能压压烟瘾。”
至于为什么抽烟抽那么凶,高燃没说,他觉得男人应该知道,“那你跟郑佳惠,你们是什么关系?”
封北挑眉,“朋友。”
高燃拿纸巾按住男人耳垂流血的地方,“我跟曹世原也是朋友。”
封北说,“以前不是。”
高燃的眉眼带笑,“你吃醋啊。”
封北起身,“回了。”
高燃把人叫住,“房间都开了,现在就回去?”
封北脚步不停,“你堂弟让你十点前回去,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五了。”
高燃眯起眼睛,“你跟踪我。”
封北不置可否。
“我待会儿跟高兴说一声。”高燃拿开纸巾,手摸摸男人耳垂上那处渗血的牙印,有些心疼,“五年都没跟你睡一个床了,今晚别走,我想跟你睡。”
封北下意识的抬起手。
高燃把头凑到男人的手掌下面,却没等来想要的动作,他冷下脸,“你以前老揉我头发,怎么现在不揉了?”
封北将手放进口袋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高燃又笑起来,露出好看的卧蚕,“也对,我们不说以前了,那时候我就是个小屁孩,没什么好说的,说说现在吧。”
封北沉默。
高燃紧紧盯着男人的脸,“为什么不说?”
他拽拽潮湿的领口,“我出了很多汗,现在要去洗澡,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浴室里传来哗啦水声,高燃没关门,他怕男人跑掉,今晚想做的是做不成了,躺一块儿睡觉也很不错,太久没一起睡觉,一起醒来了。
封北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高叔叔,他接通,说了几句,之后就挂了。
这通电话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却让封北心烦气躁,所有的事都在往无法想象的地步发展,谁也不知道真到了那一步,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能不能承受的住。
封北站在窗前点了一根烟,不抽,任由火苗燃烧烟草,一点点燃尽,最后只剩下一滩灰烬,慢慢冷却。
高燃匆匆冲洗完出来,房里没人,窗前的地上有个烟头,还有一撮烟灰,他的头发没擦,湿答答的往下滴水,额前发梢上的水不停往脸上流淌,像是在哭。
敲门声响起,高燃去开门,他看着门口的男人,视线模糊。
封北一开始以为青年湿|漉|漉|的脸是头发上的水弄的,渐渐发现不是。
高燃真的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