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工大,我站在图书馆前,看着那些无忧无虑的学生们,内心不禁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我背着行囊来到这里,和他们一样,对未来充满希望;可如今,那些希望早已破灭,最后剩下的,却是满身的伤痕。
我以为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个学校,给了我太多的希望和失望,最后直至绝望。可我还是来了,来给那个害了我的女人擦屁股。
我想如果不是母亲病成那样,根本承受不住温小美的胡搅蛮缠;她就是死,我都不会眨一下眼;但生活就是这样,总让人身不由己。
拿起手机,我给温小美发短信说:我到了,在图书馆前面。
她立刻回我说:你稍等,我马上就到。
我坐在图书馆的台阶前,掏出烟抽了一根;不远处的广场上,很多轮滑小子,炫着各种帅气的动作;三五成群的男孩,抱着篮球嬉笑打闹;当甜蜜的情侣们,手挽手在我面前走过时,我不禁想起了白姐,想起那天我背着她去食堂吃饭的情景。
那时,我曾对她发誓:我要背着她,走一辈子;可是姐,我食言了……
远处的风,吹过草坪,吹过红旗,吹在我的脸上;却吹不尽无限的感伤,和蜿蜒而下的泪水。
后来温小美来了,她穿得很朴素,那件米黄色的毛衣,还是大二那年,我们一起逛夜市的时候,从地摊上淘来的。
那时我们没有钱,却还有相濡以沫的爱情;我用自己仅有的零花钱,给她买了这件毛衣,带她去路边吃了涮串,最后还给她买了一个大大的棉花糖。
当时她感动的哭了,说这辈子,除了我谁也不嫁。可沧海桑田,谁也不曾想到,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带钱了吗?”她低着头,脸色不大好。
“带了,走吧。”身上这些钱,还是白姐留给我的。
她点点头,伸手要挽我的胳膊;我把手臂一扬,自己走在了前面。
出了校门,我想在路边打车,温小美拽拽我说:“去坐公交吧,以前咱们出去,都是坐公交的。”
我冷冷说:“以前是以前,再说了,你现在这情况,不适合坐公交。”说完我掏出烟,闷闷地抽了一口。
我本来是想见到她以后,狠狠骂她一顿、发泄一下的;毕竟她那么卑鄙,还拿母亲威胁我。可现在见她这样,我也没什么脾气了;穷人何苦为难穷人,都是从大山里出来的,不容易。
打车到了医院,我把她扶到长椅上,自己忙前忙后,挂号缴费。
进去做流产的时候,她猛地抓住我手说:“小志,我害怕!”
她这样,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即便她再可恨,却也还是个女孩。
我拍拍她的手说:你别怕,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出来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紧抓着我的手,微微笑了一下,眼角带着泪;我不知道这泪,是害怕,还是感动,但一切都与我无关;再也不是从前了,我对她已经麻木了。
我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诊室里,传来了她痛苦的哀嚎;曾几何时,我被学校开除的时候,我恨过他、咒过她,巴不得她不得好死!
可现在,听到她凄惨的痛哭,我不恨了,也恨不起来了;相识一场,我只希望她以后,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