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陆清源毫不犹豫的大张旗鼓登门负荆请罪,还不止一次向人哭诉,是自己对不起发妻——
若真是被人带了绿帽子,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痛心后悔的情形?也因此,镇上人后来倒是都信了陆清源的话,认为那女娃铁定是陆家的种。
即便前一段时间,董朝山特意散布有关扶疏身世的流言,心里也是并不相信的。
“我们去陆家——”明显看出来从董朝山身上问不出个所以然了,陆天麟扔下董朝山,疾步往外而去。楚雁南忙跟上。
直到哒哒的马蹄声逐渐远去,董朝山才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爬起来,试着叫了两声“官爷”,却是无人应声,才恍惚明白,自己这是安全了?
蹑手蹑脚的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行至门外,外面果然空无一人,那些士兵也全没了踪影。
董朝山脚一软,就歪倒在台阶上——我的娘哎,可真要把老命都给吓掉了!
只是大帅他老人家这么心急火燎的打探陆扶疏的消息干什么?莫不是也要找陆家麻烦?
却是已然下定决心,不管再有哪家闯到陆家去,自己都再不掺和了!这之前先有陆家成,再有陆家平,一直到梁荣郑康,但凡去陆家寻晦气的无不全都是铩羽而归,甚至陆家兄弟死了一个,剩下的那个现在还蹲大狱呢!
自己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是赶紧逃吧!
陆天麟的速度很快,不大会儿,就再次出现在陆家小院外的胡同口——
之所以说是胡同口,是因为整个胡同里这会儿都挤满了人。
陆清源家还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从陆天麟等人离开后,小院里就没断过人。别说陆家宗族,便是当地一些威望颇著的头面人物也都纷纷提了礼物登门拜访——
陆家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已经在整个连州城都传了开来。听说国舅爷亲自来求婚,府尹都被拉了差跑过来做媒!更不可思议的是后来连大帅陆天麟都跑了来,说是已经认了陆家女为螟蛉义女!
国舅爷或者府尹大人亲赴陆家已经够震惊视听了,更不要说还有陆天麟!说句不好听的,陆天麟在连州城的名气可是比皇上都大——连州几十万军民可全得仰仗陆帅,才能阖家平安!
也不知那陆家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是养出了这么个不得了的女儿!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连州地面上但凡说得上号的全都一窝蜂到了陆家拜望——将来真有个什么,说不好还得靠陆清源帮衬呢。
“哎哟,大帅来了!”不知谁先开口,人们往胡同口一瞧,果然看见陆天麟正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后面还带了一大队人马,忙呼啦一下让开一条路来,让陆天麟通过。
倒是陆天麟,却不知为何,始终静立马上,两手更是紧紧的攥着马缰绳,直直的瞧着陆家院门,好像在渴望着什么,又好像在恐惧着什么。
“二叔——”楚雁南能理解陆天麟的心情,别说思女成疾的陆天麟,就是自己,这会儿手心也不住冒汗——
难道说,扶疏,会是二叔的女儿……
只是这样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实在是前面的人群明显有些被吓着了。
“大帅——”陆清源也听说了消息,慌忙从院子里迎出来——直到现在,陆清源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在做梦——怎么可能,大帅就认了扶疏当干闺女呢!
看到陆清源,陆天麟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缓缓点了下头,看了一眼楚雁南:
“不要让人进去,我和陆,老哥,进去说话——”
楚雁南点头,安排好手下军士守在外面,并嘱咐不许放任何一个人进,便也跟着陆天麟进了房间。
陆清源就有些发愣,看大帅的样子,明显是发生了什么,扶疏又不在家,虽是害怕,也只能惴惴不安的跟了进去。
到了房间里,宁氏已经躲到了里间,家和和家宝忙上前拜见。
陆天麟摆摆手,却是直接从怀里掏出那枚用绳子穿着的玉佩托在手里,直直的瞧着陆清源的眼睛,颤声道:
“陆老哥,这块玉佩你——”
话音未落,却被家宝打断:
“这是我妹子的,怎么在大帅手里?”
这块儿玉佩很小的时候就系在扶疏脖子上,是娘亲留下来的,怎么会在大帅手里?
陆天麟只觉瞬间被狂喜席卷,一把攥住家宝的手腕:“你见,扶疏带过?”
家宝痛的一咧嘴,却仍是点了点头:
“我自然见过,这本就是娘留给扶疏的——”
“你娘,你娘她——”陆天麟眼神更加灼热。
陆清源毕竟年纪大些,瞧见陆天麟对着这块儿普通的玉佩,神情这般激动,顿时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说,大帅,您,您认识这枚玉佩?”
“爹——”家宝愣了一下,忙开口制止,爹爹这是什么话,玉佩是妹子的贴身之物,大帅怎么会认得!目前最要紧的不是要搞明白妹子的东西怎么会在大帅手里吗?
陆天麟却是不理家宝,只是用力攥住玉佩,已是虎目含泪:
“这玉佩,本就是,本就是,我陆家之物,我又怎么会,怎么会不认得?扶,扶疏呢?扶疏,在哪里?”
到这个时候,已经丝毫不用怀疑,扶疏,就是自己和宁儿的女儿。怪不得自己每次见到扶疏,都觉得那般说不出的心疼……
“扶疏是,大帅的女儿?”陆清源也傻了——
当初娘子倒是告诉过自己,说扶疏是恩人之后,许是不相信自己,其他的就再不愿多说。自己又旁敲侧击过多次,也就能隐隐约约明白,扶疏的爹娘应该是获罪于朝廷,而看那玉佩的模样,家境也明显甚是贫寒,怎么会到头来,却是连州大帅陆天麟都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