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此举也是迫于无奈,他何尝不知,杜棕一死自己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扬州杜氏的攻击倒是其次,朝中卢氏一党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因为杜棕属于卢氏一党的中坚力量。
届时自己回京之日怕是自己倍受排挤之时,皇帝李忱纵使想保住自己,恐怕也只有效仿当年汉武帝平息众怒而死主父偃之故事。
但是陈浩此刻却不后悔,能够还淮南一地的百姓一个公道,他觉得值了,大丈夫做事向来果断,即使是错了,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即便此刻陈浩放了杜棕,两人的恩怨已然缔结,杜棕又岂会放过自己。即便押解京城,有着卢氏一党的保奏,杜棕仍旧安然无事,那自己呢?自己这根皇帝御用搅屎棍又该如何防备小人的还击。
所以,杜棕必须死……至于以后的事情,只能见招拆招了……
之所以让陆长庆斩杀刘监军,其实不过是试探他的可靠性。陆长庆杀了刘监军,就等于是把陆长庆生生的绑在自己的队伍里。
在这个时候,陈浩不会因为当日皇上口中所谓的棋子,就忘乎所以把对方当成救星。因为时隔多年,这个陆长庆有没有被浸染,有没有投靠杜棕,谁也无从得知。
众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杜棕,又看了看满脸扭曲的刘监军头颅,心中不由暗中发凉,因为刚才他们也参与了对黜置使的围剿,不知这位少年钦差会如何处置他们。
站在一旁的陆长庆见陈浩轻描淡写的杀了杜棕,心头不由一怔,心道这黜置使也太狠了些吧。这杜棕可不比杀监军,难道他不知道扬州有众多杜棕亲信与死党吗?
“大人,您……”陆长庆有些不解与担忧的看向陈浩。
“严控消息,对外宣称刘监军图谋不轨,已经被杜棕镇压,现杜大人召集众将与众位州府官员到节度使府议事!商讨如何处置刘监军一事……”陈浩眼神镇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最后沉声道。
“是!”陆长庆一听便知道黜置使大人的用意,于是一脸郑重下去安排事宜。
一时间整个扬州城内大小官员,将领参军均得到消息。虽然对深夜传见的理由有些疑惑,但是有着节度使府家将手持令符,众位将军也不得不施衣穿戴向节度使府而来。
一个时辰后,扬州州府的所有官员全部集结在节度使府的大厅之中,大小官员不下五十余位,文官有刺史,别驾、长史、司马,另有下州司功、司仓、司户、司兵、司法、司士六参军等,武将有节度副副使、支使、行军司马、判官、推官等,将校有押衙、虞侯、兵马使……
方才在进入议事厅的途中,见刘监军的亲卫被陆长庆的兵将包围着,又见议事厅里仍有未干的血渍,这才相信传令人所说的话,刘监军真的是图谋不轨了。但是相处融洽这些年,为何此刻要兵戎相见呢?一个疑惑解开另一个疑问又萦绕心头。
议事厅中,文武官吏分立两旁等待节度使大人的到来,但是见果毅都尉的兵将已然驻守在议事厅外,虽然觉得有些突兀,但是也无可厚非,毕竟陆长庆所领的队伍是节度使大人的亲卫队,又经历了方才的惊险,加强防备也无可厚非。
议事堂里众人等了半个时辰仍旧不见杜大人,私下里众人不觉议论纷纷,就在这时,一家将从后堂端出一个木盘,木盘之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双目圆瞪的看着厅中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