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芳菲伸手摸了摸酥麻的手臂,摇了摇头,道:“非也,匈奴人不像我宋兵,他们没有首领一样的凶残善战。此时他们撤退只是想缓一口气,等他们缓过劲来,再多的箭也无法抵抗他们。”
突然,夜芳菲眼睛一亮,惊声道:“大家速速撤退,匈奴定然是返身捡那羽箭去了。”
随着战车的四匹大马,扬蹄朝着后方退去。
果然,那返身撤退的匈奴兵,又一次逼来。
夜芳菲眼睛一闭,发出一声冷笑,道:“天要亡我。”话刚刚说完,天空又出现一片黑云。
那带着凌厉呼啸声的利箭,瞬间朝着他们笼罩而来。
“放。”团将怒喝一声,二人手持圆盾迅速地站到夜芳菲的前面。
一阵呼啸而来的狂风,卷过盾墙。前面的一排士兵,身上全部被射穿。那锋利的羽箭,穿过了经甲盾牌,前面的弓箭手还未放出手上的箭,就已经倒下。
夜芳菲迅速地后退数步,只见自己前面的团将身上早已粘满了羽箭。仰天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杀。”
后面的士兵连忙拉弓朝着匈奴射去,匈奴人不作丝毫的停留,潮水一般地涌了过来。
随着那一声声沉闷的惨叫之声,她的双眼瞬间被泪水掩没。仰天看去,透过泪眼,似乎整个天空都在流泪。
心,开始颤抖。终究是因为心中的那一丝不舍,才会坚持留下等着冷流世的到来。可是,他终归是个无情的人。于大宋的江山不顾,于天下的百姓不顾。也许,自己在他的心中,也终是尘埃一粒。
无力地坐到战车的平台上,夜芳菲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就连自己的生命在一瞬间都显得如此的渺小。生和死,仅仅是一步之遥的距离,就这简单的一步,却要承载无比的伤痛和折磨。
一个人,真正开始绝望的时候,就连生命都变得如此的廉价。
她的手上,腿上都被射满了箭。可是,此时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也许,是那箭身上的毒麻痹了她的神经,也许,是她的心已经死了。一个心死之人,是不会感觉得到疼痛的。
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当身子失去知觉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万分的轻松。
在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所有放不下的事情,都能放下了。那些曾经奢望的,思念的,渴求的,此时竟变得如此的无关紧要。
心中的那个人,此时离自己真的好远好远,远到不知道他身在何方。也许,心不在一起的人,才会变得如此陌生而遥远。当两颗心越走越远的时候,所有的思念和牵挂,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而无力。
心中的那股刺痛,开始慢慢地减弱。她开始明白,自己很快便要死了。
轻轻地闭上眼睛,挤出双眼中的那滴朦胧。她终于感觉到,就连泪水,此时都没有丝毫的温度。就像是天上落下的冰水,顺着她的太阳穴,流到耳根。那一丝的冰凉,带着讽刺的嘲笑。在这个时候,除了绝望,就连心都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