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谁都清楚冷府此时面临的严峻形势,冷凌孇数年未能诞下龙嗣,父亲又失去了太师之位。虽然在天下人的眼中,冷府有皇恩临泽,依然手握实权。可是,冷流世知道,冷府早已经成为了名存实亡的虚空之府。
冷流世伸手抓着夜芳菲的肩膀,咬牙道:“所以,并非我不帮,而是我不能帮。”
夜芳菲吃惊地看着冷流世,他的脸色那一脸玩世不恭的轻笑已然不在,愤怒狰狞的脸上带着几分绝望的失落。夜芳菲惨然一笑,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便不强求你。”长长地叹了一口去,伸手朝着腰间摸去。
那个冰冷沉重的腰坠,她一直视若珍宝,回宫之后便在暗格中找出。她只担心这残破的腰坠被宫女清理之时,当成废弃之物丢弃。斟酌再三,她还是带在了身边。
心中,带着无比的失望,举起那个沉重的腰坠,冷声道:“这个东西,当日你丢下之时我便带了回来。原本还想留在身边作个纪念。可是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了。”
冷流世猛然一惊,看着夜芳菲冷漠的表情,后退数步,颤声道:“你,你为何上次要骗我?”早在书院之时,他与夜芳菲前去寻找司马恩,他便发现了这个秘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发现,她的出现,便是他天生的软肋。
他可以一世纨绔妄为,凌压尽天下之人,可是那一身的狂妄,总会在她刻意的挑衅和任性之下,被撞击得面目全非。
夜芳菲扬起眉毛,脸上带着轻蔑的冷笑,道:“你不也骗我么?”上前两步,逼视着冷流世,沉声道:“你要是不要?”
冷流世仰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中带着无比的焦急。婚姻大事,怎么能儿戏?更何况,如果自己真的向司马恩提亲,无疑便是欺君之罪。先不说能不能救司马恩,如此大不敬地挑衅皇帝,无疑是将自己光辉的前程踩在脚下。
也许,就此一事,足以可以让冷府落入万劫不复之地,永难翻身。
夜芳菲看着冷流世举棋不定的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握着腰坠的手轻轻一松。
那金丝缠绕的腰坠,在空气中划过一抹鎏金光芒,闪过一丝绚烂刺目的金光,啪的一声重重地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翻滚着滚到冷流世的脚边。
那一声沉闷的碰撞之声,忽如当日腰坠落地之时,登时破碎。那一声闷响,如同一块巨石落到冷流世的心脏上,带着沉痛的窒息和压迫。
冷流世血红的眼睛,带着锋利的寒光,冷声道:“你可知道,我这么做,便是欺君之罪。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司马恩,恐怕还会连累我丢了性命。”非但如此,皇帝盛怒之下,极容易威胁到冷凌孇的位置。
夜芳菲的唇边,扬起一丝冷笑,咬牙道:“若是皇帝真的要你的命,我陪你一起死。”冰冷的口气,带着无比的果断和决然,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冷流世脸色一变,看着夜芳菲双眼中坚决的光芒。那不畏生死的挑衅与任性,带着多少的辛酸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