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急奏已通过夹缝送入了宫中。
张敬是心急火燎的将这奏疏送进了紫薇宫寝殿。
此时太后已得了消息,当看了奏报,顿时愕然……
手里的奏报,已是滑落在地,她沉吟着,良久不语。
张敬已是心急如焚,忍不住的道:“娘娘,是不是立即调令羽林卫去,怕就怕,时间来不急了啊,现在山上起了大火,双方又杀将起来了,皇子殿下,只怕性命堪忧……”
是啊,性命堪忧……
甚至,太后隐隐觉得,这本来就是有人冲着陈凯之去的,人家……就是要去杀了陈凯之的。
一千多东城兵马司的官兵,对上三百乌合之众,陈凯之几乎没有一分半点的胜算啊。
在这深夜的灯烛下,太后的脸色越加的阴沉,她突的冷笑,随即暴怒道:“五城兵马司背后的人是谁?是谁给他们这样的胆子?是陈贽敬吗?他敢杀人,哀家今夜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和他的儿子一并诛了,让承德来,让他来,让他给哀家带着兵马,现在封锁九门,哀家忍了太久了,今日就索性鱼死网破吧,让明镜司现在去拿人,将赵王府围了,还有那狗皇帝……”
太后第一个反应,便是认为事情已经泄露了,觉得定是赵王得知了什么,到了这个份上,若是陈凯之死了,她也没什么顾忌了,便索性不管不顾,撕下面皮,先将京中的这些人杀个干净,至于天下各州府,还有各地的宗室王亲一旦提兵来勤王,那是以后要面对的事,大不了,所有人都同归于尽,这洛阳城也付之一炬。
只要一想到陈凯之会死,太后只恨不得要所有人陪葬!
张敬吓了一跳,忙道:“娘娘,明镜司那儿传来奏报,说是东城兵马司王养信和陈凯之颇有仇怨,事情发生之后,赵王府顿时风声鹤唳,在赵王府里的探子报来的消息来看,应当……和赵王并无关系,所以……”
太后的脸色难看得可怕,她咬着牙,几乎要昏厥过去:“快,快,将承德叫来,哀家……哀家要去学宫,去学宫………”
有仇?
那么这一切,肯定是早已安排好了的,人家就是奔着要杀了陈凯之去的啊,现在她的儿子同在洛阳城,性命危在旦夕,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坐得住吗?
一旦陈凯之有了危险,那么就满盘皆输了啊。
张敬自是知道太后救儿心切,心里却有更多的顾虑,连忙提醒着太后:“娘娘,宫门已经落了钥,只怕……何况娘娘此时出宫……”
“出宫!”太后厉声道,她的语气不容拒绝。
她素来理智,可这是除了关系到她儿子的安危,她现在只想去学宫,若是陈凯之还活着,固然还好,若是死了,到了学宫,那么这王养信,还有他的兵马司官兵,就统统去陪葬吧!
她苍白着一张脸,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张敬看着太后冷若冰霜的脸,心知此时无论如何也劝不动了,于是忙道:“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安排。”
此时,禁军终于有了动作,羽林卫大都督慕承德接到了手令,他乃是太后的嫡亲兄弟,掌握着羽林卫。
当看到太后手令之后,他也是大吃一惊,只是据说太后已命人开了宫门,此时想劝也来不及了,只得立即调拨了三个营的羽林卫立即前去护驾,除此之外,又命三营人马卫戍宫中,监视宫中一举一动,另一方面,则开始命各营开始守卫住各营。
他显然料不到,原本是一件小小的火灾,居然惹来了这么大的动静,莫非是因为事情发生在学宫,自己这嫡亲的姐姐想要借此机会,表示对读书人的敬重吗?
可他依旧觉得这还是过头了,心绪复杂的他骑着马,身后呼啦啦的军卒咔咔咔的踩在御道上的地砖上,哗啦啦的金属摩擦声响彻一片,一个个戴着银盔,头顶着雁羽的禁卫手持长戈呼啸尾随。
远远的,他果然看到正阳门洞开,那里已是灯火通明,慕承德不敢怠慢,远远便下了马,随即大叫道:“停!”
咔……
最后一声脚步猛地顿住,随即,一切都安静下来,而这慕承德则是飞快走到了正阳门外,单膝跪下道:“臣,恭迎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