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便不禁道:“奴才说的是,是真正的禁军。”
真正的禁军……
勇士营当然是假的,这三百人能做什么呢?更何况这勇士营是勇于私斗,怯于国战,这可是出了名的,何况陈凯之还把人带歪了,跑去教人读书了,勇士营的丘八,本就是渣,读了书,只是让他们安分了,可读了书,还有用吗?
所以没有人真正将勇士营当做是什么禁军,勇士营更像是荣民院,专门负责安置残老官兵,或者是他们的功勋之后。
太后沉吟片刻,才摇摇头道:“不可,其一,若是当真让他去禁军,只怕赵王就真的警觉了,就算他猜不到皇儿的身份,也认为这是哀家安排,是为了对付他赵王的,你想想看,届时,皇儿还想有好日子过吗?这其二,他终究还是读书人啊,哀家不愿意让他吃这苦,就让他好好的教人读读书,在翰林院里看看文牍吧。”
张敬只笑了笑,觉得太后所说是有道理的,他固然存着让陈凯之分忧的心思,可陈凯之,实在过于年轻和弱小了,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已跪坐在了先帝日夜在此跪坐的案牍之后,她边轻轻地将手摩挲着案牍,边幽幽地道:“先帝的遗愿,哀家一定要实现,即便有再多的困难!”
顿了一下,太后那双好看的眼眸轻轻一张,像是想到了什么,淡淡地道:“那小皇帝的学业如何了?”
听到这个,张敬便道:“如今又学会了一句。”
“嗯?”太后抬眸看着张敬。
张敬道:“学会了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噢。”太后却是凝眉,眼中浮出了几许忧色。
虽是学得有些慢,可迟早有一日,他会长大,他会学业有成,他会亲政,这……才是她真正可虑的事。
正在这时,有小宦官疾步进来道:“娘娘,陈修撰来了。”
“请他进来。”太后淡淡道,努力地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激动。
过不多时,陈凯之入殿,他走到了殿中,朝太后行了个礼:“臣陈凯之,见过娘娘。”
陈凯之原以为,这里一定会有宗室的亲王或者是内阁大学士陪驾,可左右一看,竟发现只有太后还有那位熟识的张公公。
张敬已命人斟了一盏茶到了太后的案牍上,太后捏着玉葱葱的手指,举起茶盏,呷了一口,道:“你起来说话,哀家听说昨日,有御史审查你,是吗?”
陈凯之心里想,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怎么,是有人打自己的小报告?又或者是……
陈凯之忙道:“这是诬告,都察院已经查明了,还了臣一个清白。”
“哦。”太后笑了笑,因为她明明看到陈凯之方才有些迫切想要解释的模样,想来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话,使他产生了误会吧。
“如今,你的勇士营,书读得如何了?”太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陈凯之先是有点儿紧张,不紧张是假的,毕竟这个女人,和自己之间的身份,实在是天地之别啊,就算是人家身边给她洗脚的奴才,可能都比自己的官大呢。
不过现在,陈凯之的心里不禁想,太后问勇士营做什么?
莫不是……陈凯之突然想到方才自己在公文中看到的事,莫不是因为天宁军即将入京,所以太后忧虑,一一要见禁军的将领吗?
若是如此,岂不是要表忠心?
哎呀,这个……虽然自己在禁军之中,是挫了一点,只是个小校尉,而至于勇士营,人也少了一些,不过……既然涉及到了站队,当然不能有半分的懈怠了。
陈凯之便立即道:“勇士营上下,如今已厉兵秣马,身为羽林,只需娘娘一声征召,召之敢战,战之必胜!”
陈凯之觉得,这是属于表忠心的体现。
他哪里知道,太后这随口问起,只是最简单的关心罢了,等陈凯之极认真地说出这番话时,太后和张敬都不禁惊愕得呆住了。
他们的表情,都有点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