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营中了两百多个童生,这消息已在曲阜的各个学馆里传开,许多读书人,可能并不在乎小小的童生,可关乎于勇士营的传说,却也是知道一些的。
众人不禁也为之惊叹,那洛阳的学子陈凯之,竟有如此之能,能让一群丘八读书写字,还考中了童生,这实在让人想不到。
而最轰动的,就莫过于糜益之死了。
各大公府,现在已是热闹起来。
衍圣公府的学爵乃是固定的,这一次糜益之死,已是令人震撼,而最重要的是,在大陈,却有一个学爵空缺了出来,这学爵是最炙手可热的东西,不知多少大儒早就眼红耳热了,子爵就已是所有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了,不少世家,都疯狂地在争取,何况还是侯爵?
各大公府,几乎是门庭若市,喧闹无比。
无论是在任何地方,只要有人,便是举着再堂而皇之的招牌,终究逃不过利字,在这巨大的利益面前,谁会漠视?
今日一早,在这冬日里,寒风阵阵,诸公们都来到了衍圣公府的杏林。
衍圣公已是连续六日不曾参与祭祀了,他的身子已越发的不好,不断的咳嗽,整个人仿佛油尽灯枯一般,可今日,因为关系到了学侯之死,而且还牵涉到了诸子余孽,圣公却在人的搀扶之下,巍巍颤颤而来。
七大学公与诸大儒都心中一凛,各自怀着心事。
等圣公到了,众人纷纷行礼。
圣公的脸上尽显倦容,不断地掩面打着哈欠,一旁的童子,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了鼻水,圣公一脸困顿的样子,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查实了没有?”
文定公忙起身作揖道:“已经核实了,洛阳的京兆府已传书来,种种迹象来看,确实极可能是诸子余孽所为,大陈的赵王也特意修书来,对此万分抱歉。”
圣公阖目,他勉强地打着精神,突的冷笑:“这些贼子,已是愈发的猖獗了,不过还是谨慎起见,要派人亲自去一趟,查明到底谁才是凶徒,衍圣公府,断然不可将此事全部托给陈国的朝廷去处置,张忠……”
七大公之下,一人起身,朝圣公作揖道:“在。”
“你去一趟洛阳。”
“是。”这张忠,乃是衍圣公府的家臣,为人谨慎,衍圣公对他最是信重。
那文定公格外郑重地道:“糜益固然已死,只是接下来,学侯的人选,圣公可有明断吗?”
衍圣公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每一次,只要学爵出缺,便总有无数的麻烦事,七大公各有自己的主见,经常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这让他非常的头痛,衍圣公皱了皱眉宇,才道:“你们说说罢。”
文定公便急不可耐地道:“长安万年李氏,有一大儒叫李响,此人早年便中了进士,却辞官回乡,一直在乡中教化子弟,极有声望,关中之地,士林无不对他倾慕,此人乃是大贤,学下以为,让他来接替最好。”
文忠公等人都不禁皱眉,似乎对此并不认可,文忠公咳嗽一声,断然否定地说道:“圣公,学下以为,李氏一门,已有学侯了,若是再敕封一个,不免引发议论,学下也有一个人选,也是大陈人,出自颍川荀氏,名荀谦,此人至孝,其母十年前卧病在床,他立即辞了自己的官职,侍奉其母,已有十余年矣,扇枕温被、冻浦鱼惊,十余年来,无不尽心竭力,颍川的高门子弟,无不对他敬仰。”
那文真公也沉吟着道:“学下也有一个人选,也是颍川人氏,却是大陈宗室之后,乃大陈的靖王陈义兴,此人乃是高士,博览群书,为人刚正不阿,而今已入天人阁,为天人阁学士……”
衍圣公默不作声。
这些人选,似乎每一个都有被推荐的理由,可要从中做出决断,却是不易。
这时,文正公却是淡淡道:“学下有一人,实乃旷古未有之奇人。”
众人一听,便纷纷朝文正公看去。
旷古未有四字,显然过于夸张,所以许多人都不以为然。
衍圣公也是皱眉,显得有些不悦,他不喜太过浮夸,所以不免皱眉,却还是道:“噢,说来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