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数万娘子军一律身彼雪白软甲,映得天空一片晃亮,虽军装统一、威严可鉴,但兵士手中所持的兵器却一点都不统一,这一点与一般的正规编制军队大不相同。
为首八名将领高头大马雄列前排,却均不穿铠甲,都是一『色』的青竹箬笠、面罩胧白轻纱。八名将领也都是女子,以八人的装束,她们若不是阵列在大军之首,恐怕要被人误以为是江湖人士了。
此八将虽然都轻纱笼面、不『露』真容,但光从身形上亦不难看出来都是风姿绰约的绝『色』女子。
八名女将扬鞭挥军到城下,但见万丈黄金城门之下唯有一个满身尘土的带剑男子独立,其中一人脆声笑道:“玄武大统领,这黄金之城是什么情况?西盟布下怪阵,却只留下这么一个灰头土脸的落魄剑客独守南门,也太看不起咱们太平卫玄武门了吧?”
站在八人中间的主将女子面『色』凝重地观览了一阵巍峨怪异的金『色』城墙,过了片刻,把目光转向孑然孤立在城边空旷沙地上的封明阳,说道:“想必他是个城外人,并非守兵。须女统领,你把他叫过来问话,辩清是非,切不可误伤了人命。”
“是!”
那名叫“须女”的将领对站在前方发楞的封明阳叫道:“喂,那个带剑的,你过来,我们大将军要问你话!”
封明阳不敢违命,提着剑走到八将跟前,涵首低头拜道:“草民见过几位将军。”
那为首的女将目光向他扫来,说道:“西盟造反,我朝廷大军前来剿逆。你是什么人,在此何干?大军压境,你为何不知回避,难道就不怕被军马踏成肉泥吗?”
封明阳诺诺连声,却不敢正面答话,生怕一语不慎触犯了军威。
“抬起头来!”旁边须女将领喝道,“我们大将军问你话呢,还不快点老老实实的回答?快快报上姓名,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封明阳抬起头来,答道:“草民姓封、名明阳,原本家住点苍山,只因近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伤心之际,才在此痴怔徘徊,实不觉身外事。不期触犯了天兵之威,还望将军宽大为怀,饶恕一回。”
说话间,他偷偷瞥了那大将军一眼,只见她倩影卓绝、身姿隽秀,却是半透明的雾纱笼面,看不清脸目。其罩面轻纱之上,绣有一小朵清秀美丽的带叶粉荷。
“卖剑的?”
那“大将军”听了封明阳的回答不由一怔,神『色』微动,仔细打量了封明阳一眼,说道:“原来是你,难怪声音这么熟悉!”
卖剑的?这样称呼自己的人目前为止举世只有一个!难怪她的声音也这么熟悉!
可奇怪漫游江湖的散仙云瑶仙子,怎么突然成了朝廷的女将?
封明阳心中原本该为此一喜、也该为她一忧,但世事沧桑之后,他此刻却是面如死灰、喜忧无形于『色』,答道:“正是草民。”
须女将领在旁问道:“大将军,你认识此人?”
那“大将军”道:“嗯,他是一个卖剑为生的平头百姓,以前生活过得挺好的,却不知为什么到了今天这般凄惨的境地……”
转而对封明阳道:“这里即将有一场生死血战,大理已是危亡之地,你既是无辜良民,就趁早速速离去。”
她想了一想,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封明阳:“如今大理城外,东南西北各方都有朝廷大军,你只能从南面离开,不可『乱』闯。路上如果有我玄武军的人截问,你不要说话,只须出示这枚玉佩,即可通行无阻。”
那玉,形若一朵出水莲花,又如一朵浮动的淡彩白云,白云周边有祥和的氤氲瑞气环绕,彩而不艳、光华明洁。此佩正是云瑶佩。
见到此佩,如见到了它光华明洁的主人,封明阳心中一阵难以言明的感激。
这个灰头土脸的人,原来毫不起眼,众将士们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但“大将军”的这个异常举动,立即令全军为之侧目。
这枚玉佩代表着什么,没有人敢揣测,但它的珍贵程度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至少太平卫玄武一门,却是无人不晓!
与“大将军”同列的七名女将领见“大将军”赠佩,更是对封明阳反反复复地打量了起来,可是任凭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出『色』之处。众人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大将军”会对这个普通的男子如此眷顾,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大将军”爱民如子?
将军送佩,是代表情义,还是只代表一个予民通行的信物?
此刻深伤未苏,突然面对这样的事情,封明阳有些不知所措:接吧,此物太贵重,自己断然不敢受;不接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岂不扫了大将军的颜面?
最终,他还是犹犹豫豫的接过玉佩,小心翼翼把玉佩捧在手中。
捧着玉佩,在众人的注目之中,他告辞一声,缓缓向南离去,心绪十分复杂。
后面阵列的大军立即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但他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
须女见他去而复返,笑道:“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你感激咱们大将军的赠佩之情,要回来投军报恩、报效国家?”
封明阳连忙躬身道:“不敢,不敢!草民一无所长,岂敢谈报效国家?”
继而道:“草民刚从大理城中出来,对城里的情况略有了解,有些话,不知该不该向诸位将军禀明。”
那“大将军”微微一笑,说道:“想昔日你卖剑高歌,颇有独到之处,莫非今天有什么奇谋良策要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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