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头都不敢抬,他刚才入帐中时,就见帐下两旁列队站着那么多的将军,个个盔甲在身,跃武扬威的,这种阵势他何曾见过!
因此上,小校干脆低着脑袋,声音很小地回道:“回禀主帅,与景封将军饮酒之人是楚军副将陈需先生,后来他一个人走了。”
小校的话语虽然声低,但是众位将领还是在十分留心之下,听得真切。苏秦这时再看陈稹,脸上怒气更盛。他挥手让景封的小校离去。
然后,苏秦再沉下脸来,冷冷地说道:“我念诸位将军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一路风尘劳顿,故而百般迁就你们,又是原谅你们迟到和怠慢,又是给你们充足的休息洗尘时间,可谓是仁至义尽。”
他接着厉声说道:“可是咱们之中,有些人不自尊自爱,屡教不改,实属可恶至极。我前天一再强调今日聚将要行军法,提醒你们务必不要迟到,可是总有些人不当回事。前日夜里,我已经申明了禁酒之令,但是有人却明知故犯,把军令当儿戏。”
苏秦说着,他的手指了指景封、田章等人,痛心疾首。他又道:“俗语有云:军中无法,一盘散沙;军中无令,不战自惊;法令不明,昏聩不平。诸位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这点道理难道不懂吗?”
“如果你们都懂,那做出这等扰乱军纪的丑事来,分明就是要让我这主帅难堪。我苏秦身兼六国之相位,再怎么说都是你们的上司,是国君们亲自拜封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于情于理,我难道就不能管束于你们了吗?”
苏秦话说到了这里,看了一眼堂下的诸将,发现自己的话让他们都不好受,大多数的将领低下了头,面露羞愧之色。
当然也有那不知死活的,仍然嗤之以鼻,像陈稹一类的人,他此刻正扬着头,看着中军大帐的天花板,那意思分明就是:“你苏秦别废话,我们等着你如何整肃军纪呢,来点实际的,空谈何用!”
苏秦瞟了一眼陈稹,心想:“现在还不到时候,等一会儿我让你长点教训!”
苏秦再又说道:“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人抱着侥幸的心理,并不真的是要为难我苏秦,有人可能会想:‘反正是法不责众嘛!违禁的又不止是我一个人,总不能所有违禁的人全部处罚吧?’”
“我可以在这里明确地告诉你们,我确实不能将所有违反军令的将军全部惩治一遍,那样我们会让敌人笑话,未开仗前,先自乱阵脚,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去做。”
此时,再看帐下的那些迟到的将领们,尤其是齐国的将军们,几乎是集体迟到,他们更是相互偷偷看着,松了一口气,有人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们以为这件事又要无果而终了。
这些人哪里想到,苏秦岂会善罢甘休,他又道:“虽然法不责众,但是我们却可以惩治那些最为散乱不堪的将军,今日如不再做决断,合纵联军将永无宁日!”
苏秦说到这里时,语气显得十分地坚定,帐下的颜遂和周绍等人终于等到了苏秦的决心,他们抬起头望着苏秦,脸上露出了欣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