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喊了五、六遍,高兴的劲头溢于言表。到了宁钧近前,许牧主动向宁钧深深鞠躬,拱手施礼,又说道:“宁将军救我军于水火,我韩国将士深谢于心!”
宁钧见许牧极度地谦恭,语气极其客套,心想:“你们这些权臣,如果不是到了战事最吃紧的关头,才不会对我一个武将如此卑躬屈膝。平日里对上逢迎讨好,对下趾高气扬,十足的二皮脸。”
宁钧不愿与许牧客套,觉得那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所以只是略一拱手,双掌都未完全合抱,权当作是回礼。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许将军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们刚才打败的只是小部分秦军而已,大队的秦军正往这里赶来。我们还未脱离险境。”
许牧一听,吓得脸色煞白,脸上笑意全无,说道:“那该怎么办?宁将军,你可要再接再厉呀!”
宁钧发觉许牧此人带着一点婆婆妈妈的习气,他更不愿多与他过多解释。宁钧问道:“我刚才让许将军召集精于弩箭的军士,不知召集得如何了?”
许牧毕恭毕敬地答道:“我们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宁将军下达命令了。”
宁钧说道:“韩军损耗极大,无法与秦军硬拼。我这里布置一个虚张声势之阵,看看能否吓退秦军,如果秦军不入圈套,想必韩、秦两军就要有一场残酷的硬仗。”
许牧听了宁钧的话,且喜且忧。所喜者:宁钧有办法对付秦军;所忧者:如果计策不奏效,他难免会陷入鏖战,个人有生命危险。”
许牧犹豫了起来,想着是不是该服从宁钧的安排。宁钧见此人处处为自己盘算,听说有可能打硬仗,就吓得像个缩头乌龟。他很是不屑许牧所为,决定吓唬他一下。
宁钧说道:“如果许将军觉得我的计策不可行,那我就先行后撤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着,宁钧真的调转马头,要向崇光城方向撤走。许牧一看,着急了起来,他当然明白:如果宁钧撒手不管,他许牧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秦军。
许牧忙向宁钧鞠躬行礼,语气谦恭地说道:“宁将军留步,宁将军莫要生气,都是我许牧不好,招惹将军不痛快。我所担心的是将军你的身体,已经十分劳累了,再投入战斗会吃不消。”
许牧脑瓜和嘴皮转得真是快,他刹那之间,竟然能编出这么个理由来。
明明是自己怕死,反而被说成是为对方忧心。这大概就是许牧能以草包的军事才能,却当上韩国太尉的缘由吧。
转圜得快,姿态能足够得低,逢迎无底线。因此一招鲜吃遍天,有此“长处”走遍天下都不怕。
宁钧却是不愿在这种虚与委蛇的应酬中浪费时间的人,自古有真才实学的人皆如此,没有才能方才千方百计地去钻营,反过来又浪费了大好年华,愈发无能。
像宁钧这样的才艺特出的武将,痛恨许牧这等钻营术精湛之人,然而人生在世,与他们打交道不可避免,因为这种人比比皆是,往往占据高位。
宁钧见自己吓唬许牧起到了效果,他慢慢地又转回了马头,向许牧道:“如果许将军愿意让我一试,那就要全然听从于我,不仅你手下的将士,连你都要如此,你能做得到吗?”
许牧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他无计可施,只好点了点头。
宁钧接着又说道:“所有韩军将士必须听我的号令,看我的旗语行事,如若有谁胆敢擅自行动,立斩于马下。”
他让许牧跑着圈儿,向山口处聚集的全体将士宣布这个决定。然后,宁钧自己则将近两万较为擅长弩箭的军士们集结起来,其中大部分是韩军的将士,也有跟随周绍和自己而来的六国少部分诸侯兵。
宁钧把这些军士交由周绍指挥,命令他们埋伏在山口的正面,尽量隐蔽起来,等到秦国大军杀到山口,距离已经到了弩箭的射程范围,就开弓放箭。
宁钧向周绍交代:“如果秦军被弩箭射了回去,你们千万不要现身追击。要静等着秦军再次向前推进,然后如法炮制,接着再射弩箭。秦军如果又退了回去,你们就再原地等候。”
周绍有些不明白,问道:“那我们要放箭到什么时候才采取其它行动呢?”</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