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延望着宋庆,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此人竟然嗫嚅着欲言又止,公孙延心中来气,阴沉着脸,问道:“宋庆,你不是急着见我吗?一定是有急事吧,怎么进来后突然不说话了。”
宋庆听到主家催问,心知不说不行,他才吞吞吐吐地应道:“公孙将军且息怒,我所讲的这个消息不是很动听,恐怕将军听了以后更添新怒。我还是以后再报告吧。”
公孙延瞪起了眼睛,“哼”了一声,道:“我最烦你这副唧唧哝哝的样子,有什么事直说不就是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在公孙延的逼问下,宋庆这才勉强壮起了胆子,他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听说军营中跟风传说大将军懦弱,不敢追击来犯之敌。要是换作司马错将军,可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他岂能让对方无礼欺辱。”
“他们说什么!”
公孙延怒不可遏,右手一拍面前的几案,使出了很大的力道,将几案上的文书和令牌都震得滚落了一地。
他大骂道:“我公孙延岂是胆小怕事之人,都是那些秦国本土之人,有排外情绪,整天胡说八道,他们早看我公孙延一个外人担当主将,心中不忿了吧。”
公孙延将心中的怨言和盘吐出,实在是因为气急到头昏脑涨的程度。宋庆不知如何劝解,只是会顺着主家的心思说话。
他应和道:“可不是嘛。那些秦人也忒无礼,将军明明是秦国延请来的贤者,连国君都高看将军,可是那些下人却纠缠于本国人或外国人这一点不放。司马错不就是本土人嘛,又有什么才能和将军相比的。”
公孙延听了宋庆的话,更是气得忿然不能自抑,他说道:“我倒要让那些秦人看一看,我公孙延的能耐到底有多大。我待要亲自率军击溃苏秦那乌合之众,可是又等不来秦君的回复。”
宋庆本身也不擅长军事,他全靠猜度着公孙延的心思,所以处处顺合着他的话语,才深得公孙延信任,连上前线都带着他这个家臣,俨然就是公孙延的最亲信的心腹谋士。
公孙延看了一眼宋庆,突然问道:“宋庆,我待要问问你,我想要立刻出兵进击苏秦所据守的临云城,至少将他远远地赶跑,你有什么良策助我。”
宋庆转了转眼珠,他回道:“将军此时所率领的都是秦国的最精锐的部队,人数又多于苏秦所率的临时捏合起来的三国联军,照理说,我们是稳超胜券的。”
公孙延点着头,道:“击溃苏秦我倒是有信心的,因为他来救安邑,本来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公孙延赞许地盯看了宋庆一眼,又说:“你分析得对。他那点人马和作战能力,也就是趁我们不备,歼灭莽夫邢孟所率部队,袭扰我们一下而已。真正要在战场上摆开阵势来战,我不信他有天大的能力,将我们的精兵强将吃掉。”
宋庆见自己的话让主家欣赏,心中也窃喜一下,他又赞公孙延道:“以将军之威,率大军前往临云,他们还不得立时土崩瓦解。”
公孙延此时更有信心,可是话锋又转,叹了一声,说道:“可惜的是我想个什么办法,能搪塞过秦君,让他不追究我擅自改变作战计划的责任呢。”
宋庆望着主家,也紧急调动脑筋思索,他想了又想,后来出主意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计策,不知是否妥当。”
公孙延一听,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你有什么计策,还不赶快道来,什么妥当不妥当的,先说出来听听。”
宋庆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将军再修书一封给君上,言明今日的战况,申明苏秦所率联军的猖狂袭扰,不进剿,恐干扰我军军心,让安邑城魏军逃脱。然后,你不待回复,直接进兵。”
“俗语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处置权将军还是有的。”
宋庆不无得意地又补充道:“即便将来秦君追查起来,有这第二封书信为据,想必也是可以应对过去的。”
公孙延听罢宋庆的主意,双手一拍几案,连声夸赞宋庆的计策高妙。他当即决定:“我明日整训军队,后天一早就发兵袭取临云城。”
他又特意嘱咐宋庆道:“我的这个决定,你千万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否则,我唯你是问。尤其是不能让司马错知道,等他明白过来时,恐怕我早已从临云战场得胜归来了。”
宋庆连声应诺,说道:“将军放心,我跟随你多年,这点忠心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怎么会随便散布出去消息,坏了将军的大计。”</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