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看着马嵩的样子,对着自己个的抱病辞退盐引改派之事丝毫不惊讶,就知道自己演的这一出戏,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是演砸了,不过骗骗不明就里的陌生人,大约是可行的,马嵩起身,长长作揖在地,“马家上下,一切都听大人吩咐。”
“哦?”薛蟠眉毛一挑,“如岳兄,你可以代表马家说话?可以确定这一点?那么明个的事儿,令尊会亲自前来吗?”
马嵩苦笑,“家父要去盐运使衙门点卯,只怕是来不了。”
“那么看来,贵府也是存了脚踏两只船的心思了?”薛蟠笑道,他从容的挥了挥折扇,“两头下注,到时候无论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那里都落不下空。”
马嵩脸上浮出一丝尴尬之色,他搓着手解释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这些人,也不怕大人嗤笑,一心念念的只是为了这么一份家当,不要败在自己的手里,别做出愧对祖宗的事儿来,其余的事儿,什么面子,什么尊严,一概都管不上了,这也是一种执念,倒是让大人笑话了。”
“这也没什么可笑话的,人都是有执念的,何况你们做生意的人都明白一点,那就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薛蟠倒是不以为意,这种两边下注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多的不稀罕,想那诸葛家族,诸葛亮的兄长诸葛瑾在东吴为官,堂弟诸葛诞在曹魏为官,兄弟三个,世人称之为“龙虎狗”,分属三国,这也是同样的道理,所谓世家子弟,或者是商人子弟,从来都是这样德行,风朝着那边用力点吹,他们就匍匐在地上不起来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马嵩眼睛一亮,“大人此言,虽然浅显,却大有深意啊。”
“不过很明显,你父亲的眼光不如你了,”薛蟠笑道,“如岳兄,选择了我,日后这家里头继承家业的机会可就大了。”
“大人这倒是说的不对,”马嵩说道,“家父就小人一个儿子,不给小人继承,还能给谁?不比桑家或者是唐家,枝繁叶茂,子嗣众多。”
薛蟠伸出大拇指,“那也可以赶紧着让马老爷退休就是,自家少爷如此有眼光,还赖在那个位置做什么?如岳兄选择了我,是必然成功的。”
“还请大人示下,要我做什么?”
“三件事儿,”薛蟠笑道,“一是场地,二是招呼到人,三是准备好银子。如岳兄知道这扬州城的底细,要办这个事儿,先就是要找好场地,场地找好了,我当着大家伙的面,就把要办的差事儿说清楚,那么接下去,你们乐意不乐意听我的话,拿银子出来,那么就大家伙走着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