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到我的**了?刚才回复我的,就,就是你们?”那人一把抓住了边宇宁的双肩,好像抓住了救世主,摇晃着问。
“你看见我们的回复了?”边宇宁问,“那为什么不回话呢?”
“我……我太害怕了。”那人说完,松开双手,竟然抽噎起来。
“别哭啊,到底怎么了?”边宇宁劝道。
“对呀,”林壮此时恢复了胆量,拍着胸脯说,“有什么事和我们说,我们可以帮你!”
丁蓉不禁好笑,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后脑,林壮扭头看了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其实,我原本不是这里的守夜人,我只是个临时工。”那人抽噎了一会儿,虚弱地坐直身子,讲述起来,“我叫张峰名,本来是理工大的学生,开学就大四了……”
“你和我们是一届呀。”林壮插嘴道,“我们是省大的,开学也大四。”
“听他说。”边宇宁制止了林壮。
“哦,”那人点了点头,在脸上抹了一把,不知是擦汗还是擦眼泪,“都是同龄人,你们也能感受到我的处境。开学就大四了嘛,都想趁这个暑假找份暑期工,也好为大四的社会实习积攒些经验。”
三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张峰名继续道:“之前我找了个促销的活儿,本来做得不错,可是满一个月后,老板却翻脸不认账了,说促销时丢了货品,不但不给工资,还要罚我们的保证金。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好说歹说才把保证金要了回来,可一个暑假都浪费了,不但没赚到钱,反而搭进去不少餐费路费。我家条件不好,父母也很上火。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我一门心思想找个赚钱多点的活儿,哪怕苦点累点也无所谓,只要能把搭进去的钱补回来就行。后来经过父母的联系,我才知道在这个城市还有个远房表舅,说是混得比较不错。在父母的苦苦哀求下,他才答应让我去找他,我也就来这里找他了。”说着,他抬手一指,“他就在前面那个村子里住。”
“也就是说,你表舅给你介绍了守夜人这份工作?”丁蓉问。
“是的。”张峰名点了点头,“表舅说,这十里八村的就这么一家医院,医院的院长他认识,他们是老相识。之前这里有两个太平间守夜人,负责夜班的那个有事请了几天假,晚上又不能没人看守,所以想再招个人,可以每天结薪水。说实话,这里的薪水还是很丰厚的,只不过因为农村人比较忌讳这个,所以一直没雇到人。表舅说,既然我正想找一份薪水高的临时工作,就在这儿顶一阵子吧,估计到开学时之前那个人也就回来了。我想,顶就顶吧,虽然太平间听上去很恐怖,让人不敢靠近,但是想开了也就好了,不就是一群死人嘛。我就当在一堆猪肉中睡觉了,难道我们吃猪肉时也会感到害怕么?不会。”
“有道理。”林壮点点头说,“看来你的确想开了,那你害怕什么呢?”
张峰名看了大家一眼,表情又扭曲起来,显得异常恐惧,甚至连声音都颤抖了。“这只是之前的想法,可是在进到太平间后,尤其在太平间待了一夜后,我感觉……我感觉……太恐怖了,一切都太恐怖了。”
“等等,放松一下再说。”边宇宁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鼓了鼓劲,“你说的恐怖,就是**上说的那面镜子么?”
“是的!”张峰名突然惊叫起来,“就是那面镜子!别让我再想到它,我不想再想!”说着,他双手抱紧脑袋,极力压低在自己的双腿间,低声嘶吼着。
三人沉默着,任由他发泄。边宇宁将手搭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着,舒缓着他的情绪。
良久,张峰名缓解过来,情绪再度稳定一些。边宇宁找准时机,说:“我们需要你讲给我们听,才能揣摩出其中的缘由。要知道,我们可是为此而来的。”
“你们?”张峰名狐疑地看了三人一眼,说,“对了,我还没问你们为什么到这儿来呢。”
“我们……”边宇宁揉了揉鼻子,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其实我们是闪灵小组的成员。”丁蓉说,“闪灵小组是一个寻找灵异事件并参透其中真相的组织。当然,如果你配合,我们也会像以往那样解决困扰当事人的问题。
“闪灵小组?”张峰名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又问,“你们总经历这样的事件么?你们已经有很多应付此类事件的经验了么?”
“当然。”丁蓉扯谎道,“成立两年以来,少说也经历几十件了。大部分都找到了答案。”
“好!我相信你们!你们一定要帮我!”张峰名像终于见到了亲人般,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其实今晚是我当守夜人的第二晚,昨晚是第一晚。这里要求夜班八点到位,可昨天六点多我就到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发现这所医院很怪,晚上开灯时,却要把门帘和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的,其实这里根本没有留院住院的病人,也不知道怕谁偷看什么?”
“你说这所医院没有病人?”丁蓉瞪大了眼睛,问。
“不,不是没有病人。”张峰名纠正道,“是没有住院的病人。这里地处偏僻,白天也仅是周边的农民来打针拿药,说是医院,其实更像是个社区诊所。到了晚上,别说住院的,连急诊都没有,前门只有两个护士值班。如果有人来就医,她们一般都会以大夫不在为借口打发掉。”
张峰名说到这,边宇宁三人对视了一眼。的确是这样。
张峰名继续说道:“昨晚我到的时候,是院长亲自接见的我,当时我还倍感荣幸呢。这些情况都是他告诉我的,并一再叮嘱我如果偶遇就医的病人,就这样打发他们。当然,他也让我没什么事最好别四处走动,还是要认真坚守岗位。说着,他带我出了前楼,来到后楼。原来太平间在后楼一楼最西边。喏,就是那四扇窗。”说着,他抬手向门外一指。
三人顺势看去,看到了仿佛能吸入人的灵魂的那几扇黑洞洞的窗子。
“到了太平间门口时,正巧遇到白班的那个老头。院长让他把注意事项交待给我,然后就先走了。老头将我带进了太平间,讲了起来。他说,这个太平间储藏尸体的冷库一共有五七三十五个格子,每个格子都存满后,有新到的尸体就会并排停放在屋子当中。这看上去有点恐怖,但是他让我放心,尸体都是用白布蒙着的。只要不去掀开,不去理会,自己睡自己的,一觉也就到天亮了。我问:‘我在哪儿睡觉呢?’老头一指墙角的一张单人床,说:‘就在那里。’当时地中间就摆放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我直觉得头皮发麻。随后,老头又叮嘱我几件事。一、到了晚上,一定要将厚厚的窗帘挡好,要让死者在一个静逸的环境中安息;二,不要随意掀起白布查看尸体,那是对死者的不敬;三,就是……”说到这,张峰名顿了一下,扭曲的表情再度充斥了面孔,“……就是,不要……不要去照挂在墙上的……那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