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城。
行宫大堂中,袁方正小酌着美酒,思索着下一步,进兵柴桑之事。
这时,义从亲军却来报,言称城外有一红衣女子,自称叫作孙尚香,想要求见袁方。
“香香?她怎么回来?”
袁方眼中闪过一丝奇色,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脑海中,立时浮现出那张熟悉的绝丽面容。
濡须口外一见,一晃又过去多年,不知曾经的那个红衣少女,如今又长成了什么模样。
恍惚了片刻,袁方放下酒杯,手一挥:“请她进来吧。”
义从离去,未多时,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丝丝缕缕,入堂的淡淡香风,一袭芳影,缓缓的映入了袁方的眼帘。
那容貌清丽,一袭红衣,亭亭玉立的女子,就那样出现在了袁方眼前。
她就那么似笑非笑,似怅然,又似欣喜的望着袁方。
不言,不语,就那么静静的驻立在堂前,水灵灵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神色,就那么望着他。
“香香,许久不见。”
对望许久,袁方终于先开口,语气中,有种故人再见的感慨。
眼前这女子,正是孙尚香。
当年一别,她还是一个含苞待放的红衣女童,濡须口外一会,她已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而今相隔多年再见,她清丽依旧,却又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显正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是一点都没变样。”
孙尚香轻启朱唇,语若风吹银铃,一声“显正哥哥”。叫得是那般亲切,全然已没有当年的稚声稚气。
一点都没变。
又是这一句话。
袁方心头微微一震,猛然间想起,当年濡须口外。两人重逢时。孙尚香也曾说过同样一句话。
这句话,让他蓦然间觉察到了什么。觉察到多年以来,都让他有所忽视的某个细节。
而这个细节就是,十几年来,他的这张容颜。除了增添几许岁月的沧桑之外,竟然是真的丝毫未曾变老。
这一点,袁方其实已觉察已久。
而他的妻儿和部下,跟他朝夕相处,不容易发觉他容颜的变化,孙尚香多年未见,自然能看得出来。
“那生化病毒。本来就有超强的再生能力,或许正是因为这再生能力,我才能容颜常驻,这倒也能解释得通。不过。照这样下去,我一直都不会变老,岂不就成了长生不老……”
袁方的脑海中,骤然间闪过这样一个惊奇的念头。
不过,现在这个场合,这些事,他也没心思去细细琢磨。
“香香,你这样一个人前来见我,是想劝我就此息兵,不去进攻你大哥,还是想让我放过你那被俘的二哥呢?”
袁方思绪回到正题,一语点破了孙尚香来意。
孙尚香修长的身躯,微微一震,却是叹道:“大哥他心高气傲,一直不甘心割据江东,那个周公瑾又总是从旁煽动,我几次相劝,大哥他总是不听,非要率军前来荆州,跟显正哥哥你作对,才会再被显正哥哥你所败。他现在损兵折将,已是吃了大亏,显正哥哥你也该解了气,不如就此停战,结束了这场战争吧。”
果然不如出所,香香的确是来劝他退兵。
他记得,几年前他在合肥大败孙策,进兵濡须口时,孙尚香就曾单骑前来,求他退兵。
那个时候,袁方答应了她所请。
那时,他之所以退兵,一方面是给孙尚香个面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他还没有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军。
濡须坞临于长江,那时就算他强攻下来,除非派重兵守备,否则早晚会被孙策利用水军,再度攻陷。
既然如此,干脆就卖一个面子给孙尚香。
可是,现在的形势,已与当年,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沉吟片刻,袁方淡淡道:“香香,当看濡须坞外一会,你也是求我退兵,那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旧时回忆,脑海于脑海,孙尚香那一袭身儿,不由微微一震。
“今天我就算退兵而去,他日扫平北方,也必会挥师南下,攻取江东。香香,如果你真为你大哥设想,与其劝我退兵,倒不如去劝劝你大哥孙策,何不以江东之地降于我,方才能免去你孙家覆没之祸……”
这便是当年,袁方跟孙尚香说过的话。
“今我已改朝换代,建立大齐朝,你孙氏割据江东,乃是前朝遗患,任何旧时代的东西,都必须被扫进历史的坟墓里,这一次,谁都不能阻挡我袁方,一统天下的脚步,香香,愿谅我这一回,无法再答应你的请求。”
袁方斩钉截铁,干脆利落的道明了自己的宏愿,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拒绝了孙尚香的请求。
孙尚香沉默了下来,眼神变化不定,许久后,一声无奈的长叹。
似乎,她已经对袁方的宏愿,有所觉悟。
“显正哥哥你说得对,如今你已是大齐的皇帝,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岂能容许不臣的存在。我确实不该因一己之私,向你提出这等自己的请求,只是……”
孙尚香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显正哥哥你不答应我也没关系,那我就换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显正哥哥能网开一面。”
“什么请求,香香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答应你。”袁方拂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