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所有人心中都各有打算,在看清圣上状况的这一瞬,脑袋都空白了。
仿若被定住了一般,谁也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年事已高、动作比不得年轻人爽利的礼部尚书终于拨开了人群,挤到了最前头,他看着圣上的模样,霎时老泪纵横。
“圣上!圣上呐!”老尚书哀嚎着。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醒过神来了,又是哭又是嚎,恨不得捶胸顿足以表忠心。
寿阳公主拿血流不止的手背抹了一把脸,厉声道:“哭什么哭!父皇还没驾崩呢!”
闻讯而来的王太医唬了一跳,被门槛绊了脚,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他踉踉跄跄到了床前,伸手去摸圣上的手腕,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公主说得是,圣上龙体欠安,但也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众位大人莫要在此喧哗,还是退到殿外,让在下仔细替圣上看诊。”
程公公得了这一助手,赶忙接了话过去:“王太医说得在理,公主,您……”
寿阳死死盯着程公公,每个字都带着熊熊火气:“狗奴才你们想要父皇的性命?这些日子你们怎么给父皇看诊开方子的,父皇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公主,奴才怎么敢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程公公硬着头皮,“圣上只是看着凶险,实则……”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人大喝着止住了。
三皇子快步进来,目光落在圣上的面容上,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对于圣上的状况,他此前猜测不少,尤其是陆培静昨日进来又出去的反应,他估摸着圣上怕是要不好了,但亲眼看仔细了,依旧有些晃神。
这一路过来,三皇子对寿阳生了不少怨气,寿阳这一闹,根本没给他准备充分的时间。
可转念一想,他这儿被搅和了,其他兄弟那里也差不多。
李昀最多比他提前半日晓得情况,眼下未必安排妥了,而最占得先机的曹家,寿阳这一手也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这会儿就是浑水摸鱼,谁摸到了,谁摔水里了,全看造化。
三皇子没看寿阳,只转头问程公公:“父皇病了之后,就只王太医一人看诊吗?”
程公公缩了缩脖子,正犹豫如何回答,就被礼部尚书抢了先。
老大人颤颤巍巍道:“殿下,只王太医一人呐,老臣自从圣上病倒之后,就一直在朝房或是偏殿候着,以备圣上醒来后传唤,老臣让认得的小内侍候在御书房前,有谁进有谁出,一清二楚。”
老大人这把年纪,气血上涌时就都豁出去了,也不管他让人盯着御书房合不合规矩,一股脑儿都说了。
有人先开口,便有人搭腔。
这些时日长久候在书房前的大臣不少,彼此你一言我一语的,总归一句话,这些日子就没瞧见过除了王太医之外其他的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