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雪接连下了整整三日才住,明晃晃的太阳虽然出来了,但冰雪消融后道路早已泥泞不堪,无法,刘霄和朱江等五人只好包了条船,走水路下建康。
顺江而下,速度并不慢,次日午后便船泊码头,已然到了建康城。“公子,直接进宫城么?”,下得船来,朱江问刘霄道。
因心中始终摆着一道鸿门宴的疑心,刘霄并不着急进宫面见皇太后,于是对朱江说道:“朱兄,历来有过太后召见外将的先例么?我倒觉得这次打了胜仗的赏赐,却不是那么好领的”。
“朱兄?!”,朱江一愣,随即一笑暗道,“原来自家校尉不仅仅有杀伐果断的一面,原以为校尉生性冷僻寡言,让人难以捉摸,没想到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小小一个感叹完,朱江就对刘霄说道:“当今陛下幼冲即位,太后一直垂帘听政,都说太后处事公允,朝廷上下无不钦佩。但最难得的是太后颇晓进退,自两年前归政陛下后已很少问政,更不用说召见外将了”。
颇晓进退,很少问政?刘霄从这八个字当中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对朱江说道:“赶了五、六天的路,先洗去风尘再说,总不能现在这样入宫去见太后娘娘。还有,大家饥肠辘辘,也不能到了宫中再行狼吞虎咽吧!”。
这句话倒把朱江和跟在身后的三个亲兵逗的嘿嘿一笑,刘霄对偌大的建康城根本不熟,想起上次和谢玄一起去过的秦淮河边上的怡情居,便点了它让朱江带着前去落脚小憩。
屯骑营原本就在建康城外,朱江一直呆了三、四年,建康城虽大,但每条大街小巷朱江却很熟悉,于是带着刘霄从建康西城门入,再折向南,如此小半时辰后,朱江指着一条东西走向的水带回头对刘霄说道:“这便是秦淮河了,对岸南面那条巷子,槐柳遍绕的烟泷之地,便是琅琊王家等高门望族聚居的乌衣巷”。
行至此处,刘霄对周围景物有了些印象,怡情居就在右手方向不远处,至于朱江所说的烟泷之地,烟泷刘霄不觉得,河面一层薄薄的雾气还是有的。时值寒冬,槐柳落叶,对岸的乌衣巷名声虽显,倒也不见得有多少诗情画意。
五人稍停,便跟在刘霄身后步入怡情居。国都建康到底气象不同,与上次一样,怡情居门口依然车水马龙,厅堂内人声嚷嚷,生意很是兴隆。
受了酒保接引,刘霄五人正要上楼入座,忽见楼上回廊尽头有一熟悉身影。刘霄定神看了看,那人正好转过身去,和别人寒暄着什么。
刘霄一面走一面想,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人。等到落座之后,周围的酒客又在呼朋唤友,扰得人心烦。
三楼其实有雅间的,不是刘霄不喜欢,散座也有散座的好处,比如现在,不远处几个士人打扮的家伙就正在吹牛,而且这牛吹的正巧和刘霄有关系。
“我说老兄,你可听说了,这次我大晋军队在下蔡可是打了个大大的胜仗!”。
“是么?哪里来的消息,我可是听说,豫州刺史谢大人在前方吃了个大大的败仗!”。